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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小娆在手机里输入宋焰的电话号码,屏幕上的亮光映在她眼底,钻石一样闪耀。

许沁看着她拨通电话后一脸期待地把手机放到耳边。

办公室里很安静,iPhone手机并不隔音。

许沁能听到那头清晰的嘟嘟声,电话被接起,宋焰的声音在听筒里听上去格外低沉有磁性:

“喂?”

詹小娆掩饰不住兴奋:“终于找到你了,你好!”

宋焰:“哪位?”

詹小娆语速飞快:“我是一个月前你在四溪地救的那个女生……那个起火的纸艺工作室,你不记得了?”

那边短暂停了一秒,说:“不记得。”

许沁垂着眸翻看病历,听着这三字,犹如天籁。

“不记得没关系,见我面就能想起来。”詹小娆半点不沮丧,热情道,“谢你救命之恩,我请你吃饭吧。”

那边说了句:“不用。”

挂了,干脆而利索。

如许沁所料。

“诶——”詹小娆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只剩嘟嘟声。

许沁心境好似扫了整个月的阴霾。

下班,小南看见许沁离开时唇角微弯,难得的和颜悦色。小南完全摸不着头脑。

数天后,小东的身体检测结果出来了,HIV阴性,未感染。

小东拿到结果,一路跑来许沁办公室,拉住小西小北又跳又叫,又哭又笑。

“真的是好人有好报。”小东说,“大家都没有感染。那群消防员也没有,他们都高兴得和我拥抱了。”

许沁抬头:“他们来医院了?”

小东:“对啊,在传染中心呢。”

许沁原地坐了一秒,插兜起身:“我想起要去找一下徐教授。”

走出办公室,听见身后小东嚷:“我那说的是气话,谁说我要辞职了?白衣天使是我从小的梦想。”

许沁出了急诊楼,却并未朝门诊大楼走,一转弯去了感染中心楼。上到HIV化验科,楼道里空空如也。

许沁问同事:“来化验的那群消防员呢?”

“都没事儿,走啦。”化验员也很高兴的样子,“刚走,一分钟吧。”

许沁掉头就追。

刚出电梯就远远看见一群统一穿橄榄绿常服的男人,已出了大楼,宋焰的背影格外清晰明朗。

而待许沁穿过人群跑出大楼,就只看见宋焰最后一个上车的身影,离开了。

许沁不得已停下,轻轻地喘气,遥望着。

宋焰上车关上车门,车发动时,无意识地回望一眼医院内,竟看见许沁一身白衣站在院子里。

十二月,天已经很冷了。

她原待在室内,衣服穿得薄,白大褂里头只有一套淡绿色的手术服,脚上还穿着洞洞鞋。头发胡乱绑了个低垂的髻,素颜的脸上表情空空荡荡,望着他的方向。

隔着玻璃,双目相对。

车很快开走,她的身影也飘去了身后。

……

许沁没在原地多待,室外太冷了。

返回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想起詹小娆,想以她的性格,会怎么做。也就是那个时刻,许沁隐隐意识到,那天詹小娆的受挫,不会是终止。

而这个证实来得异常迅速而迅猛。

次日晚上,许沁再一次见到詹小娆,在肖亦骁的酒吧。

自坐在一起后,许沁就观察到詹小娆一整晚都在玩手机,看手机的表情一下含笑一下皱眉的,手指时而在屏幕上打得飞快,时而停下犹豫琢磨。

肖亦骁问:“聊了一整晚了啊,跟谁呢这么如胶似漆的?”

詹小娆从手机里抬起头,沮丧脸:“单聊。发了几十条短信了,约他吃宵夜,就是不回。这男的够狠。”自言自语,“好不容易等到他休假,不然错过了又得等。”

蒋裕随口问:“又看上哪个男的了,让你这么热脸贴冷屁股的。”

肖亦骁:“她哪次不是死缠烂打。”

詹小娆:“我高兴。”又道,“喜欢就追,不喜欢就分,你们男的不都这样,凭什么我们女的不行?”

“行行行,没说不行啊。”

许沁静静喝着杯中的酒。

詹小娆继续时不时地发短信。许沁不知道她发的些什么内容,是聊天,还是撩人。她猜不出,只能一口一口地喝酒。

快十一点的时候,詹小娆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从沙发里跳起来:“他回我了!”

说着就从包里翻出粉饼和口红补妆:“不陪你们了,约会去。”

许沁看着她把嘴唇涂得殷红,像玫瑰一样。

肖亦骁好奇了:“什么人啊,你这么激动。”

“消防员,我的救命恩人。身材特好,我一定要把他拿下。”詹小娆眉飞色舞的,把化妆品塞回包里,起身离开时留下一句嘚瑟,“名字特好听,宋,焰。走了。”

肖亦骁,孟宴臣,蒋裕三人脸色齐齐一变。肖亦骁和孟宴臣不约而同从各自的方向瞥了许沁一眼。

许沁面不改色,喝着酒,吃着水果。

她吃完了,拿纸巾擦擦手,起身:“我去洗个手。”

酒吧洗手间外的走廊上,一对新认识的男女抱在一起疯狂亲吻。他们会在今晚开房,滚床单,一夜情,第二天或继续,或形同陌路。

许沁走进洗手间,拨开水龙头,挤洗手液,搓洗,冲水;再打洗手液,搓洗,冲水;不断重复。

直到一位补完妆又上完厕所的姑娘察觉异样,小声问了句你还好吧?许沁才意识到手心手背剧烈刺痛着。都说手连着心,所以此刻心才会一刺一刺地疼吧。

她看着自己一双手,忘了从何时有的强迫症与洁癖,忘了自己为何选择做医生。

过去的一切回忆,好像都要没什么用处了。

她洗了把脸,还是收拾好了情绪,回到朋友们中间,又坐了一个多小时。

望着周围尽兴的人群,她忽然不知今晚该如何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不知今晚该如何入睡,索性闭眼喝酒。

她酒量不太好,接连喝了三杯威士忌,人已昏昏沉沉,说困了想回家了。

原想自己打车,但孟宴臣和肖亦骁坚持送她回去,看着她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下楼时,肖亦骁问:“她这是借酒浇愁?”

孟宴臣沉默良久,却说:“壮胆。”

……

冬夜,月光皎洁。

棕榈花园后的巷子里空无一人。

孟宴臣坐在黑暗的车里,盯着小区后门。肖亦骁靠在副驾驶座上,一反常态的沉默。

果然,在夜色中看见了许沁。她脚步有些晃,出了小区,走向五芳街。

肖亦骁用力地揉了揉额头,转头看孟宴臣。孟宴臣望着夜幕里那瘦小的身影,一动不动。肖亦骁叹了口气,下了车尾随而去。

……

深夜的五芳街是有些骇人的,街道昏暗,静静悄悄,一排排老式的房子在夜里映出幽深的轮廓。树枝也光秃秃的,鬼魅一般。

许沁脚步有些微的漂浮,但一路快速地穿街走巷,到了翟家院子门口。她走上台阶,一拍朱漆大门,大门紧闭。

她用力拍了两下,寒风把手吹得生疼。她拍着拍着,突然喊出一声:

“宋焰!”

她极少大声喊话,此刻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夜空,听着陌生而不真实。

“宋焰!”

她愈发用力地拍门,愈发大声地呼喊:“宋焰!”

有人来开门,是翟淼,披着件羽绒服,冻得打颤,见了许沁,一脸惊诧:“你干嘛?知道几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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