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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沁停住。

孟宴臣说:“沁沁,我带你去国外吧,再不回帝城了,好不好?”

许沁默了片刻,像是经过认真的考虑,最终却摇了摇头,下了车。

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许沁去了趟精神科,找她在国外的校友潘青青医生。

许沁想找她开点儿助睡眠和情绪调理的药。

潘青青一开始不肯,让她先躺下聊半个小时的天。可墙上的闹钟一刻一刻地走,半个小时过去,许沁一句话也不说。

无论潘青青如何开导,她沉默得像一个哑巴。

潘青青无奈,最后还是不得不给她开药,没敢给多,让她隔几天过来拿一次。

许沁把药收好,无声无息地离开。

……

翟淼上着课被妈妈打电话叫回去,说家里出事了。

她打了车一路往家赶,到家了慌慌张张推开宋焰的房门,却没发现什么异样。无非是大白天的拉了厚窗帘,室内一片昏暗,宋焰盖着件大衣,躺在沙发上睡觉。

因她推开门,日光撕裂黑暗,正好照在他脸上,他被刺激得醒过来,脸皱成了一团。

翟淼松了口气,走过去:“我妈还说让我来——”戛然而止,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自当兵起,宋焰十多年滴酒未沾了。

做消防员后更是如此,哪怕休假也绝不会喝酒,以防临时出任务被紧急召回。

翟淼便知,他是真伤狠了。她心慌慌的,看见沙发旁倒着的空酒瓶子,骇一跳:“你全喝了?”

光线刺激得宋焰难受,他皱紧眉,表情痛苦地扭过脸去:“关门。”

翟淼见他还算有意识,稍微松了口气,过去关上门。

室内再度陷入黑夜,酒味刺鼻。

那么大个男人颓然倒在沙发上,翟淼见着,心里也不好受。

她一屁股坐地上,下了狠心地刺他:“怎么样?跟你说了她喝酒说话不作数吧,你不听,非要跑去找她,现在好了,被甩了吧?”

她以为宋焰会反呛过来骂她一顿,好歹能宣泄下情绪,但他没有;他嗓音沙哑,声音很低,说:

“嗯。她没选我。”

翟淼心里顿时就梗得难受,快要憋死过去。全家人这么宝贝的哥哥,自己这么崇拜的哥哥,被人当泥巴一样的糟蹋,气得骂:“那是她眼瞎!”

宋焰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想说什么,人太疲累了,拿手臂遮着眼睛,睡觉了。

昏暗中,翟淼看见他嘴唇干枯,是酒喝多了脱水所致。

他呼吸也很沉,一下一下,在似梦似醒间极其费劲地喘着,是真醉得难受了。

翟淼见状疼得要死,忍也忍不住:“你这回总该死心了吧?哥,你难受你就发泄,好不好?你干什么都行。但算我求求你了,你真别再搭理她了行不行?她到底哪里好了,就没见过她那么怪的人,成天一副高冷样儿,拽什么呀拽——”

宋焰:“你他妈闭嘴。”

他说这话时,气息很弱,像是沉睡的人腻烦被人吵醒一般。他紧皱着眉,在逼仄的沙发上翻了个身,呼吸又低又沉,像继续睡去了。

翟淼不敢吵他了,守在一旁陪着,以为他真的睡着了时,却听他干涩开口:“她不是那样的人。”

又是漫长的无声。

翟淼静坐在黑暗中,不说话,也不发表评论,等着他继续。

他背对着她,呼吸深深浅浅,低声:“她是我见过最自卑胆小的人。”

“明明想疯想闹,想野,想自由,想不听话做坏事,可她不敢。装作很坚硬强势,对人刻薄,实际外强中干,内心脆弱得不堪一击。她这性格——”他停顿半晌,竟然笑出了一声,“要是真嫁给她那圈子里的人,会被人往死里欺负。”

他笑着,笑得眼里闪出了泪花:“她会被人欺负死。”

翟淼眼里涌泪,抬头望天,咬牙道:“她自己选择的路,能怪谁?”

宋焰再没做声。

怪他,给不了她选他的勇气。

这么多年,他没有后悔过自己做的每一个选择,可,

如果当年,能跪下去求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