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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深城,暖意融融。阳光灿烂,绿意盎然。

甄暖下飞机的时候还有些懵,那天,言焓问她:“周末不用加班,你打算干什么?”

她说:“就在家里玩。”

他道:“那就是没事干了,我要开个小会,你和我一起去。”

开会啊,是公事呢。甄暖点头:“好啊。”

结果……怎么就坐飞机来深城了。

甄暖听言焓的,换了薄衣,走在空调大开的机场里,有点儿冷。

她怀疑言焓的天气预报。可扭头看他一身t恤棉布裤子,干净利落像大学生,比她穿得还少。或许外边就热了吧。

提了行李出去,迎面三个男人大步过来,伸手拉言焓的行李箱,一个个热情灿烂地笑:

“言小火!”

甄暖想起言焓是深城人,这次过来肯定顺带见旧友。但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叫他这么可爱的绰号:言小火……

几人寒暄几句,目光很快落到他身后驻留的甄暖身上,笑着对她点头,又小声在言焓耳边说了句什么。

言焓懒散地笑了笑,吐出一个字:“滚!”

对方勾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知道,知道。”

甄暖莫名其妙。

言焓介绍说她是法医。几位朋友眼中立刻浮现佩服之色,殷勤地过来帮她拉箱子。

“言小火,我一直以为你那是苦差事,成天和一帮爷们儿混在一起,半个女的看不到。没想到有这号美女,还招不招人,我卖了公司去应聘。”

“闭嘴!”

言焓笑着骂他们几句,扭头见甄暖脸红红的,微微侧身:“他们性格比较外放,你担待点,没恶意的。”

甄暖窘迫地摆摆手:“没有。我有点儿热,才脸红的。”

机场外温度高,她穿得偏多,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

他看她一阵儿,笑笑,不说话了。

……

坐车回城的路上,无框眼镜男对言焓说,很多朋友在等着,一定要好好玩一场,让他回归正常人的多彩生活。

甄暖听了,有些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

言焓瞧出来:“怎么了?”

甄暖看看前边他的朋友,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小声提醒:“队长,日程册上说了今天要报道的呢。”

她紧张又谨慎,像个小秘书。他觉得有趣,微抬眉梢:“今天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明天去也行。”

说着,视线微垂。瞧见她细腻嫩白的鼻尖儿上冒着汗,干净剔透,让人莫名想替她抹一下。

她抿抿唇,想了想,坐回去了。可纠结着,半晌后忍不住从包里拿出日程翻到他面前,细白的手指在纸上戳:

“你看呀,这里写着呢,第一天,报到;第二天,上午8点就直接开会了。报到肯定会发什么证件,”她语带忧愁,“今天不报到,明天我们会被拦在门外的。”

她隐隐着急,他却依旧无所顾忌的闲散样子,说:“那你先去,帮我签个到。”

“……”

他这队长当得可真够自由不羁的。

甄暖想想自己混在一群人中寒暄交际的场面,垂下眼睛,“嗯……明天报道也不要紧的。”

言焓清楚她社交能力极差,没想她躲避到这种程度,原准备开个玩笑,想想又还是算了。但……

他手伸过去,包住她的小拳头,攥到大腿上安放好。

甄暖一吓,惊慌地望车前边的人,手一挣,力度却不大,他仍牢牢握住。

她急急地瞪他,不敢发声。

他倾身贴近:“怕什么?”

甄暖眼神往前边瞟。

他嗓音很低:“看到就看到。”

甄暖一愣,突然因这话有被承认的开心。

……

聚会地点在一个极大的ktv包间,热闹非凡。有人唱歌,有人猜拳,还有人打牌。

言焓似乎很讨人喜欢。

为他而聚的人很多,一见到他,都放下手中的事,热络地上前叙旧。同时,目光和接机的几位朋友一样,齐齐被他身边的美女吸引。

“就知道焓哥身边的女人一定是最标致的。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不知会一声。”

甄暖红着脸躲在言焓身后,听他笑着解释说她是同事。她懵了一下,同事?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刚才在车上还牵她的手呢。

一听不是女朋友,有人玩笑着求介绍,全被言焓一句“想死啊”挡了回去。

甄暖头低得更低,几乎要扎进言焓的背影里。

有人说:“别闹了,看出来了,焓哥是留着给自个儿的。”

言焓顺着话儿接,带着三分笑意七分不羁:“看出来了还敢打听?”

人群里一阵起哄,但和她有关的玩笑话因这句话而彻底终止。

原本在玩的朋友们纷纷让出位置给两人。

言焓不唱歌,也不喝酒,打牌倒还行;想问问甄暖的意思,左右看看那丫头人不知猫哪儿去了,转了个圈儿才发现她躲在他背后。

她表情微微呆傻无措,眼睛湿润,直直看着他,窘迫而有些小小的依赖。

他的心不自觉柔下来,只问:“想玩什么?”

甄暖都不感兴趣,摇摇头:“队长,你在这儿玩吧,我去那边坐着就好了。”

沙发上是唱歌和猜拳喝酒的男男女女,女人偏多。

他俯身拉了把椅子到自己旁边:“坐这儿。”

甄暖不动。

他已经坐到牌桌旁,她不好意思坐,说:“要不我还是坐那儿……”

他抬头,唇角微弯,居然学起她柔软商量的语气:“要不,我把单人沙发给你搬过来?”

甄暖立马端正坐下,脸上的红晕羞到耳朵根儿。

周围人交换眼神,但有言焓之前的话,都没探究。

甄暖坐在一堆男人里,如芒在背,大家的目光如果可以具化,她现在就是一只刺猬。她原想坐在女人堆里,好歹不会这么紧张。

可脑袋转转,女人八卦些,她遇到什么难题,他可伸手够不着了,所以特意安放在身边。

她心头微热。

果然,言焓上桌没一会儿,那边的女生全不玩了,围过来看牌。

来看言焓,也都时不时地看甄暖,见她果然是异常漂亮,也温软柔弱,眼神和举止都有些露怯。不敢和人对视,看一眼便红着脸躲过去。

言焓喜欢的女人类型,还真是一直没变过。

甄暖被五颜六色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盯着言焓手里的牌。

可牌她也看不太懂,有时她以为应该出什么,言焓总做和她相反的选择,然后,他总赢。

大伙儿时不时说起读书时的趣事,逃课打架,捉弄女生,骑着摩托车在深夜的公路上赛车。

甄暖诧异,万万想不到言焓以前是个坏小子。

言焓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瞥她一眼,潋滟的桃花眸子映着头顶投下的彩灯。

甄暖挪开目光看牌,又听另外几人说言焓当年逃课弄乐队。

甄暖更诧异:“乐队?”

“他是贝斯手呢!有时也打架子鼓。”

贝斯手?架子鼓?这些和言焓有关的信息,她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了。

言焓倒不以为意,出着牌漫不经心:“当时居心不良,想装酷。”

“声名远扬,把全城的女生都迷得七晕八素。”

甄暖不觉得夸张。中学时代,言焓这种样貌身材俱好笑起来迷死人,搞乐队还有点儿坏的男生,是最讨人喜欢的。

“大家都喜欢言小火,却不知道就数他最蔫儿坏,什么坏点子都他想的,一出事跑得比兔子还快,屎盆子全是哥儿几个接。”

言焓好笑:“出事了不跑,跟你一样留在原地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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