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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主要是来帮忙的,对联谊没兴趣,按院里要求的露了脸就准备偷偷撤退,回去赶画,早点卖了好继续给秦砚北打钱还恩情。

刚拎着包绕去侧门,老师就在后面追上她:“云织,又想溜是吧,联谊这种事本来也不能强求,你再帮个忙,就放你走。”

云织只好乖乖站住。

老师把手里提的一个纸袋递给她:“我这边有事顾不上,你替老师把这个交给江时一,他班里有同学等会儿表演,这是演出服。”

云织略感意外:“江时一今天也来了?”

按江时一的家庭和性格,不太像会参加学校联谊的人,何况临近年关,他居然有这种时间。

老师点头:“我也以为他不能参加,谁知道一看联谊名单,又答应了。”

云织抿了抿唇,没说话,提着衣服纸袋,满场张望江时一的身影,她边往前走边打电话,对方接通后,含笑的清润男声随之传来:“织织,回头,这边。”

云织下意识扭过头,看到江时一白衬衫黑裤,清风霁月站在灯下,惹得旁边一群女生打量,他在弯唇跟她挥手。

她只想尽快完成任务,于是加紧脚步朝他跑过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云织原本放松的神经毫无准备地猛然抽紧,双腿硬是停了一下,差点没站住。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体育馆斜侧面的出口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深色轮椅。

因为场内正在高潮,灯光都集中在中心,那边没有什么亮度,何况无论是轮椅,还是轮椅上的人,都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无意中撞上他沉凛的眼睛,也很难察觉到。

跟云织一起发现的,还有现场负责调度的校领导,反应比云织更吃惊,小跑过去,弯下腰贴心说话。

但云织能看见,那双她看过无数次的漆黑瞳仁,穿过中间所有障碍,直勾勾割在她身上。

校领导自顾自说了几句话,又疾步赶到云织身边,压低声说:“云织,快过去一趟,秦总今天来航空航天院那边有公事,赶巧在礼堂经过,说要见你,你们应该认识是吧。”

云织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遥遥看了秦砚北一眼,礼貌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就像对每一个人她不太熟悉的人。

温和乖巧,疏离陌生。

她轻轻回复:“抱歉,我跟秦总只是见过几面,没有什么私交,像他那样的身份,找我又能有什么事,大概搞错了,我还着急回家,就不过去了。”

秦砚北路过看到她,是又想起什么需要解闷儿的事想让她去吗?

太子爷冷淡的口吻,她到现在还是记得很清楚,他会说什么,嫌她今天打扮普通,嫌她不知道装傻,继续当好一只心思不纯的猫去逗人开心?

还是不见面最好。

现场这么多人,她怕他说伤人的,她情绪会受影响。

云织对着秦砚北后退了一小步,隐约看到他神色沉下去,眼睛锐利,要把人割肉蚀骨。

她低了低头,还是照常朝江时一过去,把手里的衣服纸袋递到他手里。

江时一接过,却没有太快松手,反而扯着提手的棉绳往自己这边一拉。

云织略有失神,没能及时反应,往他跟前稍稍踉跄了一下,几乎同时,耳边传来他叹息的声音:“织织,我上次说的没错吧,秦砚北从来没把别人正经当人看,你能想通,我真的为你高兴。”

云织处在喧嚣里,周围都是乱糟糟的人影。

她耳中吵闹,仰脸迎上江时一的目光,郑重说:“学长,希望你搞清楚,跟秦砚北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为我高兴或者生气,毕竟说到底,我报恩,和你无关。”

江时一幽沉看她,唇动的幅度很小,自语一样,轻不可闻地问:“那如果,和我有关呢。”

礼堂音乐声掀起,跳舞的人潮包围过来,云织没心思去分辨他的唇语,跟他错开身,加快脚步挤出去,跑向另一个出口。

离开之前,她不由自主回眸看了看,轮椅已经消失了,就像没出现过。

晚上七点,青大礼堂外的小停车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最暗处,像重伤蛰伏的兽,即使无声隐匿,那些看不见的血流和沉重喘息,仍旧在夜色里赫然清晰。

秦砚北半阖着眼靠在后排,几近凝固的寂静里,他手指上缠绕的一条女款项链已经断裂,本要送出去的礼物,无力地滑到脚边。

胸口在衬衫下缓慢地起伏,每一次流进身体的氧气,都仿佛带着无数倒钩,从咽喉开始切割,流遍五脏。

她以前是怎么看他的?

眼里总浮着一层温软的水光,无论怎样拒绝,永远饱含热情,不管相隔多远见到他,都会跑着过来,笑眯眯弯下腰,发梢有时候会擦过他的手,有点赧然和胆怯,轻轻叫“砚北”。

不是像几分钟之前,如同在看一个从未熟悉过的陌生人,再也找不出一丝他想要的温度。

她奔向别人,拿着装衣服的纸袋,所以她专门买来,根本不是给他,而是要在他面前,亲手送给其他人?!

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她的演技就好到这个程度,能把不爱装得天衣无缝么?!

云织不可能这样。

织织不可能不爱他。

她不会是单纯跟他闹到这个程度,那天必定还发生了其他什么。

秦砚北动了动冰到透骨的手指,打出一个电话,几句话被磨砺得有些刺耳:“去查,家宴晚上,我不在云织身边的时候,有谁接近过她!”

司机在前面缩着,尽量降低存在感,这个时候才敏感地直起身。

他犹豫了几天的话到了嘴边,又害怕真是太子爷亲口跟云织说的,那不是完了。

片刻后,他还是下定决心,如履薄冰说:“秦总,有件事……家宴那天云小姐下车走的时候,说了句话,当时风大,我也是在她身后才正好听见,估计你可能不知道,而且我看她的样子……”

司机如实描述:“她也不太在乎你到底知不知道,好像,很心灰意冷似的。”

秦砚北视线瘆人。

司机咽了咽,复述:“她说,她不是你的宠物。”

到这一刻,某些还在悬浮的废墟发出巨响,完全倒塌,碎片扎满心脏。

“宠物”这个突兀的字眼,等同一个标签,对秦砚北昭示着那个晚上发生过什么。

他当时亲口讲出的话,以及秦震带着俯视和调笑的那些轻蔑言语,全数回到耳边,场景也随之被扯回到那条走廊。

也许是某个角落,也许一墙之隔,云织在那个陌生的偌大宅子里,无依无靠,孤零零听着她男朋友的不在乎。

他能想象,她一个人咬紧唇,低着头掉眼泪,自知得不到他的感情,所以万念俱灰,坚持要从他身边离开。

他却问她,你作够了没有,要是下车,就再也别想上来。

秦砚北手机震动,刚才拨出去的电话打来回复,但是已经不需要听了。

他挂掉,攥紧手机,手指反复几次才点开小织女的微信,她朋友圈有一条三分钟前的更新,只有两个字:“结束。”

秦砚北低声笑了一下,眼底堆积了许久的血丝却像把他笼罩的网,即使万般挣扎,再也无处脱身。

“开车。”

司机小心问:“秦总,您去哪。”

秦砚北闭眼,侧脸覆着苍白的霜,手心伤口隐隐发出比割破时更深的刺疼。

“去接我女朋友回家。”

作者有话说:

织织:∑(O囗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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