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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织扶着秦砚北肩膀, 有点喘不过气,她胸腔热胀发麻的时候,他又突然温柔有度地和缓下来,手指穿进她头发里, 指腹轻轻按着, 在她嘴唇上一点点耐心浅吻。

这样酥痒感就更重, 沿着血管往心底里蔓延,牵连着无数细枝末节的神经,都在这个不愿意中止的吻里过电似的跳动。

病房昏暗,云织的脉搏为他清晰地震着, 眼眶止不住发酸。

就像错位很久的两道铁轨终于在这个傍晚并拢,彼此碾压咬合着发出灵魂开始契合的声音, 很疼,又胀又涩, 可在满腔不能比拟的甜里, 这些都显得不值一提。

病房门外隐约传来一点轻微的响动,以云织没有完全恢复的听力, 大概听出了是有医生过来, 说电梯维修团队的跟她们沟通过,有位先生因为电梯事故受伤了, 请帮忙看看。

门外守着的那些人没经里面允许,自然把医生拦了下来。

云织心一跳,赶紧撑着秦砚北抬起身,鼻尖密密麻麻的汗都倏地凉了下来。

她这是干嘛呢?!秦砚北受伤了,电梯下坠力那么大, 他一直护着她, 现在坐轮椅才能行动, 得疼成什么样,她还只顾着讲感情。

秦砚北看着云织湿润的唇,被他含咬过,红得过分,她眼里更红,明明白白都是对他的担心。

像一场随时会醒过来的梦。

他遵循本能,死死抓着不愿放开,怕自己臆想太重,短暂得到的,转瞬又会破灭。

云织拗不过他的力气,也不忍心勉强他,于是跨过去,就像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这天里那样,端端正正坐在他腿上。

后面暖色的壁灯照过来,笼着她纤细轮廓,发尾都是淡淡金边:“不管伤是轻是重,都必须要处理,我们等回家再……”

她顿了顿,小蚊子声说:“再亲。”

必要时候还要对他加点小手段,于是云织又低下头,长睫掩住眸色,还挂着点悬而未落的水光,可怜巴巴问:“你希望刚一开始谈恋爱就行动不方便吗?那还怎么追我。”

秦砚北摸摸她头发,强调:“是你自己说的。”

回家再亲。

他颊边轮廓收紧,左腿撑起,沉默地从轮椅上往起站,硬生生挨着刺疼立起身体,云织急忙揽着他去病床边,按着他坐下。

她悄悄看他神色,注意到他下颌线绷着,线条异常锋利,有那么点不好言说的紧张。

云织低头抿唇笑了一下,没有戳穿。

傲娇大猫虽然在她面前收敛很多了,但还是要面子的,作为刚刚走马上任的男朋友,接受不了自己被女朋友质疑。

疼也得站起来。

他怕被嫌弃。

医生进来以后,给秦砚北检查了几处受伤的位置,除了膝盖脚腕,他后背也有撞伤。

但秦砚北显然没心情在病房里脱衣服,他不言语,在外人面前眉眼冷燥,一抬睫都是不耐,医生也不太敢擅动。

云织看出医生有了退意,指不定转身就想离开是非之地,她咬了咬唇,说了句“不好意思,您稍等”,就上前探过身,手指放在秦砚北衬衫领口的衣扣上,轻声商量:“伤还是要看看,我给你脱……行吗。”

秦砚北唇角微微敛着,配合地抬了抬头,半垂着眼注视她,喉结不自觉地轻轻上下滑动,颈上流畅的肌理被牵扯着,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绷紧收缩。

云织不知怎么鼻息有点热,忍住,最快速度把他一排纽扣都解开,往两边肩膀刷的一扯,浅白紧实,恰到好处的肌肉轮廓尽收眼底,她捂了捂额头,第一时间探到他身后,把后领拉下来,去看他脊背。

医生对秦砚北的差别对待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也抓紧机会过去检查,秦砚北的肩胛和肋骨都有瘀伤,好在表皮没破,骨头也没伤到,按时用药,休养就好了。

膝盖和脚腕的情况稍重一点,但也是以药油和休息为主,过两天就能好,不用做什么额外治疗。

这边医生诊断完,那边就有人把药送上来,医生是很想现在就用药,问题是床边这位衣衫半解的先生实在让人打怵,是大帅逼没错,结果多看一眼都感觉要折寿。

云织把药接过来,细心跟医生问了涂药的顺序和手法,点点头请他不用管了。

她在秦砚北凛然的视线里送医生出去,很快就折返回来,但没直接进,而是敲了敲门,探进头来,晃着药瓶笑眯眯问:“秦先生,我可以帮你吗?”

当初第一晚住在南山院,她捏了个一次性手套去敲书房的门,也是这个场景。

秦砚北唇边弯了弯,瞳仁里终于有了明显笑意,想起他误以为的那个计生用品,手抵唇低咳了一声,耳廓有点升温,冷峻脸上还看似四平八稳:“……想帮就进来,勉强试试。”

云织见到熟悉的太子爷,不禁笑开,轻快跑回他身边坐下,药油倒在手心里揉好,贴在他受伤的脚腕上。

皮肤紧密地接触,被药油轻易烧热,秦砚北目光描摹过她细白的一双手,又凝在她脸颊上,控制着呼吸的频率。

织织说喜欢他。

还没有到爱的程度。

她答应做她女朋友。

没有提他手上从未摘过的订婚戒指,以及他在她病中叫过不止一次的老婆。

十一是他,她那么多偏心和在乎都是对他,已经让他没有真实感了,她还不爱他也好,他一下子得到太多,怕会失去太快。

她的感情平和温存,跨过时光的方式都是柔软的,想谈的恋爱应该也是正常人的和顺,慢慢一步步亲近,安稳过日子。

但他已经在误以为被爱的那段时间里走完了所有试探的过程,一层一层堆叠加深,到现在很极端激烈,想没有保留地倾泻给她,又担心她会有负担。

接受一个像他这样的病人够难了,他不敢把心都扯开给她看。

有喜欢就够了,她能朝他走过来一步,他心满意足,剩下的不管再远,他来走,让她一点点对他有爱。

但首先至少,他得了解在织织眼里,他的卖点在哪。

云织的手越过男人修长有力的小腿,落在他膝盖上,秦砚北指节紧了紧,若无其事问:“除了十一,我还有什么让你喜欢。”

云织惊讶他会这么问,也有点意识到两个人想法的落差,她担心自己之前的抗拒是不是给傲娇大猫造成了过于严重的打击,忙回答:“应该说,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包括你的骄傲。”

骄傲。

秦砚北唇角绷着。

果然是这样,如果他急于把一切情绪对她摊开,一个情感需求过于严重的男朋友,不满足于喜欢,刚确定关系就觊觎着想要被爱的对象,让人累,也很容易被厌倦。

要循序渐进。

秦砚北记下了,“嗯”了声,顿了顿继续问:“还有吗。”

云织难过又想笑,他这是在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优点?

她揉着他膝盖说:“虽然很嘴硬,但实际对我特别好,脸上多冷,心就多软。”

云织想更轻松一点,唇边带了笑,也不管用词浮夸不浮夸了,尽情夸他:“太子爷大杀四方保护我,身高腿长,长得又帅——”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往秦砚北眼睛上看,中途必然会经过他还没系上扣子的前胸,她也不想,但偏偏视线就像被烧化,莫名粘稠起来,原本想直接掠过的速度明显变慢。

等对上秦砚北的黑瞳,他已经了然,平静地替她说:“还喜欢这副身体。”

云织脸色爆红,简直想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这也太丢脸了!

秦砚北倒是表情镇定。

他早知道了。

不管以前织织对他是不是纯报恩,她对他身体有兴趣这件事,多半是有真实度的,不完全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的卖点又多了一个。

云织下意识想否认给自己挽回一点矜持,转念想想又没说出口。

本来就喜欢……

作为职业画手,喜欢漂亮身体有错吗,这不是人类发自灵魂的本能?何况她眼光那么高,从始至终,就单纯惦记过自己男朋友的,也不算太色吧。

云织低着头没反驳,加速给他揉膝盖,耳朵却烧成番茄色。

她不太好意思地绕到秦砚北背后,触摸他线条优越的肩胛,他略侧过头,漆黑双眼追着她,好像很漫不经心地说:“织织,这幅身体随你用。”

云织愣住,差点怀疑自己耳朵还没好,是她想多了?还是他本身就有歧义!

她保持冷静不要被美色洗脑,有点吐字不清:“什么……意思!”

秦砚北眼尾微微上扬,相貌是不驯又薄情的冷冽,偏偏眸色很深地凝着她:“你想的每种意思都有,如果接受不了,就当我是在给你报恩。”

云织惊呆,药油险些洒了:“对我报恩?”

他沉默半晌,朝她很浅地弯了弯唇:“你愿意喜欢我,对我来说是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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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离开医院,坐上车回家,云织都还没能从这种“救命之恩”里回神,他那么正经地打直球,不带玩笑的说这些,她真的有点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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