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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攥住:“……男朋友。”

导购猜出可能是小情侣闹了矛盾,耐心问:“他身高体重多少?肤色怎么样?”

秦幼音乖乖描述:“有187,体重我不确定,但是身材……特别好,他是运动员,肤色很白。”

“外形这么好,那基本不挑,别选太花哨的就行,”导购给她拿了几款,“配啥色衬衫?”

秦幼音愣了,小炎哥从没穿过衬衫……

她目光转向另一面墙,捏了捏自己的钱包:“我再要一件衬衫。”

精挑细选了将近一个小时,秦幼音买了白衬衫和深灰暗纹的领带,导购给她打到最低折扣,她也花光了这个月的生活费。

秦幼音提着两个袋子,下电梯看向商场的落地窗外时,天早黑透了。

顾承炎的电话依然关机。

她鼻子酸得顶不住,不知道该去哪,攥着的手机蓦地嗡嗡震动。

秦幼音急忙要接,却发现是陌生号码,她睫毛湿哒哒地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刚说一个“喂”,听筒里就传出碎到不成句的声音。

“秦幼音……”

秦幼音心脏轰隆一震。

“你真不要了……那我……我去哪……你让我去哪……”

秦幼音喉咙里被棉花塞住。

他那边的环境变乱,似乎有人找到他,七嘴八舌说着话,肢体碰撞声和拖拽声响成一团,隐隐夹杂他忍耐的闷哼。

秦幼音终于挤出声:“小炎哥……小炎哥!”

没人再应答。

她额角的头发被汗湿透,又叫了好几声,才有人气喘吁吁接听:“小嫂子,我陈年,这我电话,你没忘了我吧?”

“陈年,”秦幼音重复,“他怎么了!”

陈年哭腔都出来了:“本来几个铁哥们儿今晚上组个大局,炎哥老长时间没参加了,大伙儿都想找他来,结果可好,人是弄来了,跟没魂儿似的,一个字不说,桌上有个不太熟的男的,以为炎哥瞧不起他,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偷摸把炎哥的白开水换成五十来度的白酒。”

“炎哥这一晚上心都没在这儿,拿着就给喝了,哎呦我操啊,一满杯!”

秦幼音听到心惊肉跳。

“他抢了我手机就上卫生间吐,吐完不出来,我怕出事儿才闯进去的。”

“而且他右腿不太对啊,吃不住劲儿,哎嫂子先不说了,我得把他送家去——”

秦幼音心口戳得全是血口子,嗓音变了调,追着说:“陈年,我,我想去看他……你能把具体地址发给我吗?”

她虽然住过一周,但具体哪个区那条街哪一号,没法跟司机描述。

陈年亢奋的“哎呦”一声:“发啥发,你就等着我,我把炎哥送回去,马上接你,千万等着别动啊!”

秦幼音在商场一楼枯坐了四十分钟,一双手的皮肤揉到火辣刺痛,陈年总算赶来:“小嫂子,我就在门口,你出来就看见了,认准车牌号。”

她飞奔出去,短发被冰冷夜风扬得凌乱。

陈年的副驾驶已经打开,离她不足十米,她径直冲过去,喘息着没等坐稳就拜托他:“开快一点可以吗?”

车飞驰而去。

商场门外的大片树荫里,有三个抽着烟的光头男人看到秦幼音被车接走,互相对看一眼,啐着唾沫离开。

路边风景越来越熟悉,秦幼音知道快到了。

她抓着车门把手,遥遥看见别墅里隐约的灯光,心脏抽成一团。

陈年忍不住说:“小嫂子,炎哥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使劲儿打他收拾他,别看他平时吓人,对你那就是一茶杯犬,随便揉搓,但是……你别真跟他分,他受不了。”

“之前滑冰的事儿,他提都不让我提,那天居然去我店里主动炫耀,说你答应陪他了,跟他一起再试一次,你是没见着他那眼神儿,亮得跟什么似的,今天再一见,眼瞅着命都要没了。”

秦幼音呼吸很慢,眼都不眨地望着接近的别墅。

赵雪岚早就等在大门边上,一见着秦幼音下车,立马上前,把自己身上的大披肩给她围上,摸摸她脸,咬牙切齿:“看这脸冰的,心疼死我了,我非把那兔崽子锤死不可!”

秦幼音摇摇头:“阿姨,我不冷。”

她被赵雪岚牵着进门,情绪一直还稳得住。

然而门一关,赵雪岚拥住她:“我闺女受委屈了。”

秦幼音眨了眨眼睛,也搞不清为什么憋好的泪就淌出来,她不敢在赵雪岚面前哭,低着头抓紧手中的袋子:“谢谢阿姨……他……他在楼上?”

赵雪岚没好气:“在他屋里,半死不活的,酒气熏死人,我瞅着就来气!”

“我能去看看他吗?”

赵雪岚低叹,翻箱倒柜找出个小圆球塞她手里:“闺女,你房间还是原样,你今晚上就住下,这是防狼报警器,顾承炎以前没喝过这么多,也预料不了会有啥反应,他但凡敢对你有一点不轨,你按了我立马就过去。”

秦幼音揣上小圆球,站在顾承炎的房门外。

门没关严,露出宽宽一条缝隙,能看到床上被子很乱,但并没有他。

秦幼音屏息迈进去,借着床头唯一一点昏黄光源,吃惊发现顾承炎蜷曲着高大的身体,坐在衣柜和写字台夹空的地板上。

他头发很乱,半合的眼角还有猩红,脸色白得像纸,唇微张开,干涩裂着一道道血口。

呼吸声极重。

满屋都是酒气。

秦幼音眼眶一酸,咬着唇跑向他。

她蹲在他面前,看清楚他憔悴的脸,颤声嗫嚅:“顾承炎……”

顾承炎动了动,吃力挑起睫毛,总是黑沉笃定的眸底全是雾气,他死盯着秦幼音,唇角阖动,剧烈急喘,狭长眼睛一点点染红。

他手忙脚乱爬起来,不给秦幼音拒绝的机会,直接扑抱住她,垫着她的后脑压到地板上,唇循着她的热度侵袭过去,声音扯得破碎嘶暗。

“……别叫顾承炎,没有顾承炎了。”

“你不喜欢他,他已经,被你欺负得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