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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有三魂七魄。

魂散则人死, 魄散则人缺。

阴阳鬼幡便是专门摄取魂魄的神器。

若追溯其来源,则要说到久远的古时代了。

那时天地一片混沌,魔界霍乱六界, 大肆屠杀其他生灵, 造成邪魔四起, 生灵涂炭。

当时有位自人界飞升, 渡了晋神天界的上神, 她为了庇佑人间众生, 便炼出了一件法器, 以自己的神魂为祭。

此神器炼成之后送去了人间一位帝王的手中,那帝王便带着神器走遍大江南北,摄取妖魔的魂魄, 组成了一支无比强大的队伍, 这才打退了在人间肆虐的魔族,为凡人拼出了一片立身之地。

后世便将那件神器称作阴阳鬼幡。

远古时期的大战, 让很多神器流落六界各地,不知踪影。

但从古到今, 寻找其下落的人从未停下。

先前前往酆都鬼蜮时路过黑雾鬼国, 步时鸢说若是从中穿行会遇上大麻烦, 想来说的就是这了。

宋小河想到谢归身上那泛着黑气的腐尸之处,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立。

青璃说道:“被摄取了魂魄的躯体, 会在一段时日后变为不死之躯, 丧失所有神智, 化作嗜血好斗的邪物,现世无法可解, 除非找到鬼幡,取回被摄取的魂魄。”

谢归颔首, “宗主暂时帮我们稳住了尸化的情势,我们这次来便是请求仙盟派人相助,再去一次那座鬼国。”

“来龙去脉我已知晓,此事牵扯甚广,阴阳鬼幡现世的消息迟早传遍世间,你们需赶在前头将其回收。”青璃抚着座椅上的玉雕,缓声说道:“各司尽快集结队伍,鬼国之内阴气重,符修为主队,剑修为副队,此行不可张扬,越快出发越好。”

坐于下方的两人同时点头,应道:“得令。”

青璃的目光又落到宋小河的身上,见她正认真地关心谢归伤势,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宋小河。”

宋小河忙道:“盟主有何指示?”

“先前你也在船上,一同经过鬼国,未防不测,这次你也一同前往。”

梁檀一听,顿时就不乐意,说道:“小河性子顽劣,灵力又微弱,她……”

青璃轻轻摇头,说道:“若是阴阳鬼幡也收了她的精魄,此行不去,便再无收回的可能。”

魂魄不全之人无法转世轮回,死了也只会变成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

宋小河表面上看上去并无大碍,但她的魂魄究竟齐不齐全,谁也无法探查出来。

梁檀还想说什么,但思虑半天,终是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宋小河多年来一直未入世,一朝下山,就已经开启了命运的齿轮,往后命数种种,谁也无法插手。

“师父。”沈溪山旁观够了,站起来冲青璃行礼,“弟子自请与他们一同前往鬼国,回收神器。”

青璃还未开口,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就先道:“溪山,你方从死境逃生,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刚养好些许,怎么还想着往外跑?”

此人名左晔,掌管着审门。

审门与猎门的关系向来是水火不容,相互较劲,但这位审门主的左晔对沈溪山却极是欣赏,当初给沈溪山办丧事,他哭得很大声。

督门的门主是个女子,二十来岁的年轻模样,实际已有花甲年岁,平时日不苟言笑,一派清冷,听闻沈溪山自请前去,也难得开口道:“沈氏前段时间传了几十封信责骂仙盟,你若去了再出乱子,怕是你全族人都要从江南而来,拆了仙盟。”

沈溪山无奈道:“我已传信给家中解释此事,给仙盟添了麻烦,弟子知错。只是阴阳鬼幡非一般宝物,我若不去,只怕他们伤亡惨重。”

“你放心,仙盟若是没了你就成不了事,倒不如就地解散。”青璃声音轻柔,语气却坚定,不容置喙,“此事你别管了,还有旁的事让你做。”

沈溪山差点折在酆都鬼蜮里,失而复得已是万幸,如今鬼国显然也是凶险重重,自然不能让刚“死而复生”的沈溪山再去涉险。

青璃面色肃穆,似乎没有什么可回旋的余地。

沈溪山低低应了,没再争辩。

事情安排完之后,梁檀拉着宋小河退下。

宋小河一边往外走,一边扭着头去看沈溪山,眼睛跟黏在他身上一样,路越走越歪,被梁檀拍了下脑袋才将头扭回去。

谢归行了礼致谢,也跟着离开。

其后青璃便遣散了议会,沈溪山与几人拜礼告辞,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知道青璃所说的旁的事是什么,无非就是让他回江南的沈氏一趟,因为先前他的死讯传遍人界仙门,他的父母族亲自然也是非常担心的。

但他却不想回去。

原本族内多年来就不断明争暗斗,沈溪山为嫡脉之首,仙盟的活字招牌,他的死讯一传过去,族内少不了乱子。

且江南离仙盟千里,一来一回少不得要费上十天半月,实在是浪费时间。

沈溪山回仙盟的五个月都没闲过,他一直在挖掘那场大火的真相,但查来查去,似乎每个人身上都很干净,压根看不出有谁包藏祸心。

线索只到这里,断了。

宋小河身上与他有着同样的封印,沈溪山只能从另一条路上下手。

况且当时他也在那艘灵船上,谁能保证他的魂魄齐全呢?

沈溪山越想越觉得,这一趟他必须要去。

但是师父已经不准他去了,他绝不能违背师命,只能换一种方法。

两日后,正值日暮,宋小河在纵云梯上蹦蹦跳跳,一边挥舞着随手捡的树枝,一边回沧海峰。

斜阳与天山并齐,天空大片的火烧云将天地都染上红色,云朵就好像在头上,抬手就能触碰到一样。

宋小河的影子落在地上,与她结伴同行。

到了家门口,微风从樱花树吹过,粉嫩的花瓣纷纷扬扬,宋小河正蹦着用手抓空中飞舞的花瓣时,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

“宋小河。”

她猛地回头,竟看见从鬼蜮出来便消失的沈策坐在樱花树下的秋千上。

那是宋小河的专属位置,他坐上去双脚却能踩在地上,没有荡。

“沈策!”宋小河大喜过望,赶忙一路小跑过去,“你去哪里了?我从鬼蜮出来都没看见你,还担心你死了呢!”

沈溪山就面不改色地扯谎:“受了点伤,回家休养了些日子。”

对于沈策的不告而别,宋小河是有一点点埋怨的,但听到他说自己受伤了,就赶紧问,“那你伤好了没?”

“没好早就死了,怎么来找你?”沈溪山说。

一说这宋小河就奇怪起来,问道:“你是怎么进内门的?还知道我在这里?”

“我考进内门来的。”沈溪山想着,不能再让她继续问下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扯多少谎呢,于是掌握主权,“有一事我要问你。”

“哇,你竟然还能考进内门?难怪我上次去外门查名次的时候,没找到你的名字,原来你已经进内门了。”宋小河瞪圆了眼睛,又说:“什么事,你问。”

沈溪山:“你近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宋小河答道:“没有。哎你知道吗?我现在是猎门的成员了!还是盟主亲自来这里将我收入猎门的呢,先前你说我救不出小师弟,如何?我是不是将他救出来了?你快点说你当初看轻了我,瞧不起我,是你做错了!”

沈溪山一顿,“我何时看不起你?”

“你就是有!”宋小河抓着秋千的绳子,从左绕到右,越说越来气,“你总说我会死在鬼蜮,还说我下了山还得靠着乞讨吊着一口气回来。”

宋小河记得门清,说起来就是满眼怒火。

沈溪山就认真道:“我当时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这就是污蔑!”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转到宋小河的门前,沈溪山只得认栽。

宋小河正怒视着他,这让沈溪山意识到,他必须说点什么,好让宋小河的尾巴翘起来,不然就完全进行不了正事。

他道:“的确是我看走眼,你的能耐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没想到你不仅去了鬼蜮,还一路克服诸多困难,当真将沈溪山给救了出来。”

宋小河就爱听别人奉承她,“还有呢?”

沈溪山想了想,又说:“且你还加入了猎门,多少弟子肖想猎门而不得,你却如此轻松被录入,日后必定堪仙盟重用。”

说完还加了一句,“还能与沈溪山一同外出任务。”

这话真是说到宋小河心坎里去了,她嘴角都要翘上天,被强行压着,以至于没有显现出过分得意忘形的模样来。

大概是已经开始想象与小师弟一起出任务的场景,眼睛里的笑意无论如何也藏不。

漫天的火烧云落进了眸子里,漂亮至极。

“你近来可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沈溪山又将话题给转回去。

宋小河高兴过了,回过神来,一想,穿行鬼国的时候沈策当时也在船上。

她急忙道:“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地方开始腐烂了?”

沈溪山的眉目变得凝重,装得倒是有模有样,点头说:“前些日子便有不适,我以为是旧伤未愈便没在意,却不想近日身体上奇怪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还没说完,宋小河的爪子就往他的衣领处伸,“快让我看看!”

沈溪山稳准狠地扣住她的手腕,顿了一下,才道:“腐烂的部位不太方便你看。”

宋小河不以为意,撇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一块烂肉吗?”

沈溪山眉梢一抽,“那也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看男子的身体?”

宋小河说:“前两日我就看谢归的了。”

沈溪山还想说前两日谢归脱衣裳的时候你还捂着眼睛呢,怎么这会儿倒是主动上手扒衣裳了?

他道:“总之就是身体开始腐烂,泛着黑气,我特来问问你有没有相似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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