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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河再次谢过,随后揖礼告辞。

出去的时候,钟浔元还守在门口,见宋小河出来,他又慌忙迎上来,“如何?青璃上仙与你说了什么?”

宋小河却将目光一落,在他脖子上扫了几眼,说道:“你脖子上的胎记又露出来了。”

钟浔元一怔,下意识用手捂上了脖子,灵光微闪,一下就将脖子上的红痕给遮掩住,随后他笑道:“多谢小河姑娘提醒。”

“不必谢。”宋小河打了个哈欠,有几分懒怠:“钟公子请回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钟浔元倒也没有继续追问,温笑道:“小河姑娘路上小心,改日我再去寻你。”

宋小河没有应声,转身走了。

她仿佛从奔流不息的小河,变成了平静无波的死水,仿佛任何东西都无法在她身上激起波澜,只有在看见沈溪山的那会儿,才有了那么点涟漪。

宋小河在阳光下缓缓行走着,日过将她的影子照在地上,一人一影相伴而行。

回到沧海峰的小院,宋小河已困得不行,只想倒头就睡。

然而进了院中才看到,沈溪山就坐在樱花树下的秋千上,轻轻晃着。

树身庞大,还没有完全枯死,秋千依旧能荡。

沈溪山就坐在上面,像个孩子一样玩了起来,院中不见苏暮临的踪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

宋小河站在院门边问。

沈溪山慢慢停住秋千,并没有起身,转了个头看她,他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小河反问:“难不成我还要在那里耗上个一天一夜吗?”

“那我师父如何说?”

“要我这几日好好休息,说再过些时候就有的忙了。”

宋小河不知道是得了青璃的许诺,还是千机派那女长老的信,抑或是回来时在院中看到了荡秋千的沈溪山,她此时心情比先前好了一点,于是格外的心平气和,将沈溪山的问题意义回答了。

沈溪山勾唇一笑,“自然是有的忙。”

宋小河像是在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嘲讽,但没有细究,反手关上院门往里走,说道:“我要休息了,沈猎师请回吧。”

“且慢。”

沈溪山站起来,抬步来到她面前,说道:“你师伯的那一魄,连同你师父被抽走的那段记忆,我找到了,你想知道在哪里吗?”

宋小河果然停住,却没有什么过激反应,静静地看着沈溪山,没有说话。

沈溪山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极具蛊惑,专注地盯着宋小河,又问了一遍,“宋小河,你想知道在哪里吗?”

她眼中覆满迷茫,在犹豫里苦苦挣扎,“我……”

沈溪山颇有耐心,神色也温柔,等着她将话说完整。

许久后,宋小河问:“在哪里?”

沈溪山拿出一个十分小的黑木锦盒,递到她面前,说道:“就在这里面,你打开看看。”

宋小河抬手,动作十分缓慢,像是在不停地思考,随时有收回手的打算。

但她还是将锦盒接过来,抠开上面的锁扣,将盖子翻开。

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宋小河仔细一看,盒子里什么都没有,一下子皱起眉毛,“没有东西,你骗我?”

“我没有。”沈溪山往她走近了一步,几乎欺身压过来,高高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宋小河不得已将头仰起来,下意识要往后退,疑问道:“那东西呢?”

“里面装着一种名唤百眠安的香料,能够让人闻了后立即陷入安眠。”沈溪山轻声道:“我特地去医仙阁拿的。”

宋小河的神识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恍惚了,她本就困倦,又吸了这种香料,眼皮顿时重如千斤,就连沈溪山的面容也开始重影。

她开口,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宋小河。”沈溪山说着话,手就抬起来,掐了掐她的脸颊,说:“你太让我生气了,我要惩罚你。”

宋小河还想说话,但嘴已经张不开,她往后踉跄两步,毫无征兆地失去意识,闭上了眼睛。

沈溪山顺手拦住她的脊背,将她往怀中一带。

昏睡之后的宋小河身体变得极为柔软,全身没有半点力气支着,一个劲儿地往下落。

沈溪山就将她整个抱起来,低头看着她沉睡的脸,脸上的笑容半点不剩,变得极其冷漠。

他抱着宋小河离开了沧海峰。

沈溪山回了自己的住处,抱着宋小河缓步行走,来到了那座灵泉殿。

殿中有一汪天然温汤,四根白玉柱子立在殿中四角,挂了四条腕子粗的锁链,当间连着白玉雕琢而成的莲花床,上头是一张床,铺了软和的被褥,下方还有两道阶梯连接方形汤池的两头。

莲花床能够吸收灵泉蒸腾的湿气,还能用泉中的灵气润养着躺在上头的人,是沈溪山住进来之前就有的东西,他大部分时候都是睡在此处,正经的寝房反倒不常去。

这里有阵法结界,且绝对的情景,一点杂声都没有。

沈溪山踏着一层层的白玉阶梯而上,将她放在无比柔软的被褥上。

宋小河睡得很沉,眉眼舒缓着,闭上了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起来与以往无异,睡颜安宁又恬静。

她的脸带着些许未脱的稚气,肤色雪白,沈溪山看了两眼,没忍住捏了捏。

随后他又拿出缚灵绳,这次不再是拴在宋小河的手臂上。

他走到床尾处,抬手将她的鞋袜脱了,直接扔到地上去。宋小河脚腕纤细,沈溪山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另一只手用缚灵绳在她脚踝上缠了几圈,打了个结,而后将另一头系在床尾的雕花镂空栏杆上。

缚灵绳闪过微芒,放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沈溪山将她的脚放下,让衣裙盖住了她白皙的脚丫,来到床头处。

宋小河一时半会儿不会再离开了,这个认知让沈溪山心中的烦躁被抚平了许多,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他站在边上看了宋小河许久,随后一转身,离开了灵泉殿。

他召剑去往前山的仙盟大殿。

前山先前就在闹,等沈溪山找来的时候,已然闹翻了天。

钟浔之一身孝衣站在最前头,双目赤红,愤怒侵占了他的理智,他怒喊着要青璃交出宋小河。

他身后的八大长老以及各门派的领头人也叫嚣不休,左晔与柳莺莺带着一众仙盟弟子在前面阻挡着,不断呵斥他们后退。

冲突一触即发,有人趁乱动了手。

仙盟弟子有训在先,不可与这些门派的弟子动手,于是只得节节后退。

见无人还手,他们更是加强攻势力,不少仙盟弟子被打得头破血流。

忽而一股天风过境,只见空中金光大作,随着万道落下的阳光,照亮整个仙盟大殿前的空旷之地。

一时间众人纷纷抬头张望,却见沈溪山站在剑上,悬于高空中。

“沈猎师。”

“是沈猎师来了!”

“有救了……”

议论声如浪潮一般掀起,致使人群变得无比喧哗。

沈溪山如一柄从云霄中射下的利箭,一下就从高空中猛地落下来,在他落地的瞬间,八柄高十丈宽四丈的金光凝成的巨剑,在同一时间猛地刺入地面,各自倾斜,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剑阵。

所有人都被笼罩进了剑阵之中,金光漫天,空中爆发出强烈的剑气,令人窒息的压力在刹那间铺散开来。

且不说这剑有什么威力,单单是这样看着,就足以令人打心底里生出对庞大物体的恐惧,胆子小一些的已经开始双腿发软,浑身打摆子。

就连钟浔之也被吓到,仰头看了一圈,视线所触及之处,几乎都是这些从天而降的巨剑。

沈溪山持剑缓缓走出,面色冰冷,往那一站,所有人开始息声。

青璃未现身,她的关门弟子出面,明显就是奔着解决这次问题而来的。

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沈溪山看着钟浔之,淡漠道:“按照仙盟律法,但凡在仙盟大殿前闹事伤人,不论妖凡,一律当斩。”

钟浔之脸色猛地一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要仙盟秉持公正。”

沈溪山道:“仙盟可以交出宋小河,但依照仙盟法规,诸位都要将命,交代在此处。”

他声音清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众人脸色大变,心思各异。

其中一个刚上任长老不久的钟家人,约莫是脾性暴躁,当下就按住钟浔之的肩膀,“家主,莫听他胡言乱语,我们是为讨公道而来,本就占理——”

最后一字的话音刚落下,沈溪山的剑就出了。

速度快到几乎所有人都没看见,就见金光闪过,紧接着便是喷涌而出的血液,一下将钟浔之半身给染透,晕开在雪白的孝服上。

脖子被切得整整齐齐,头颅掉在地上,发出“砰”的闷响,滚了几圈停下。

那人的手还搭在钟浔之的肩上,导致钟浔之的一侧喷得全是血,顺着耳廓发丝往下滴,片刻后那人才倒在地上,引起一片惊声喧哗。

谁也没想到沈溪山说动手就动手了,众人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在场的众人,没有哪一个是灵力低弱的,大部分还都是门派中能力拔尖的人物,却无人察觉沈溪山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