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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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
楚琳琅压根没想到司徒晟惊醒的反应会这么大。
当她被司徒晟一把攥住了手腕子后, 只觉得疼得钻心,便下意识地往后挣扎,结果一下子踩到了烧得正旺的火盆上, 那炭火翻了一地, 琳琅的另一只脚也踩上了……
下一刻,书房里传来的惊天惨叫。
正在水井边洗碗斗嘴的冬雪和观棋吓得差点摔了手里的碗, 而正在院子里掸被子的夏荷也是惊得一哆嗦。
紧接着便见一道白光闪过, 一向沉稳的司徒大人横抱着楚娘子,如一阵疾风从书房里冲出来。
等来到了水井边后,他厉声让观棋让开,将疼得痛苦大叫的楚娘子放在了凳子上, 然后蹲下迅速脱了她的绣花鞋, 又除掉了袜子,露出了烫得通红的脚。
琳琅不耐疼, 哭得泪珠随着抽泣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司徒晟单手捏着她纤细的脚腕, 用水瓢从井旁的水桶里舀着水, 快速地往上浇……
那水冰凉,激得琳琅又打了个冷颤,她疼得不行, 压根忘了东家的身份, 只举着拳头咚咚咚地往司徒晟的肩膀上捶, 恨恨哭诉道:“是被鬼怪附身了!哪有你这样睡的!就是在故意整人吧!”
许是理亏,司徒晟紧抿着嘴唇也不躲闪, 只任着粉拳咚咚敲,只当是让她分散精力了。
只是楚琳琅没留意, 自己这话让人浮想联翩。
毕竟先前只有她和司徒晟主仆二人共处书房。现在楚娘子哭诉司徒大人睡的方式不对……而娘子两只脚面和脚底都殷红一片。
这是怎么样的睡法?是他们该听的虎狼之词吗?
这简直超脱了院子里三个丫鬟小厮的认知, 只叫人听得瞪圆了眼睛, 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楚琳琅从小就不耐疼,每次被楚淮胜打完都能哭整宿。
方才被炭火伤了脚,堪比受刑,一时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哭着催促司徒晟快些浇凉水。
而司徒晟则紧抿着嘴唇,一边浇水一边握着她纤细的脚踝细细上下打量那对玉足烫伤的情况。
最后还是冬雪反应快,冲过去问司徒晟,她们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等听到原来是姑娘不小心踩了火炭盆子,两个丫鬟这才半松了一口气。
冬雪将司徒晟挤到一边,不让他再碰姑娘的脚。而夏荷则急急去取大酱,准备用土法子给姑娘抹上。
不过司徒晟却拦住了她,:“不行,会感染伤口,观棋!你赶紧去附近的药铺买獾油回来!”
这女子的玉足纤细,皮肤也娇嫩得很,那大片的红,大约过一夜就得起水泡,看着触目惊心。
等抹了獾油,楚琳琅终于镇定下来,只是一双眼哭得红肿,嘴唇鼻头也粉红一片,看上去就憔悴萎靡了些。
她抬眼看了一下默立一旁的司徒晟,他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想到自己方才打他打得咚咚响,楚琳琅有些歉意。
毕竟是自己先惊吓到了熟睡的他,而她也是自己倒退踩上炭盆子,并非被他推入炭盆的。
她因为下堂而无处安身,接受着司徒大人的照拂,却不顾尊卑,如此在下人前打骂他,实在是说不过去……
想到这,她连忙清了清嗓子:“大人,方才疼得紧,若是冒犯了,还请见谅……”
她道歉很诚恳,可司徒晟却不接话,面皮紧绷,似乎依然在生气……
她的脚不能挨着地,夏荷与冬雪试着一起抬她回屋。
但是女子的气力小,一时抬不动,楚琳琅被她俩颠得一趔趄,伤脚沾了地,又是疼得掉眼泪。
司徒晟终于开口道:“还是我来吧。”
说完,他依旧像方才一样,从两个丫鬟的手中一把稳稳抱起了楚琳琅,将她送到房中休息。
方才从书房奔出来时,情况紧急,楚琳琅疼得大哭,没时间尴尬。
可是这时被他抱着,才发现,这姿势……竟然这般暧昧。
她的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司徒晟的胸前,这太不成体统!
可偏偏做这事的是司徒晟,看着他俊朗正气的脸,都不忍心斥责他在占女子便宜。
楚琳琅只能强作镇定,安慰自己是嫁过人的半老徐娘,不必像小姑娘那般斤斤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毕竟她不能从外院的水井边,飞回内院房中吧!
看司徒晟不苟言笑的样子,似乎还在生她的气,她不好再火上浇油,让他下不来台了。
被他放到床上后,她强自挤出一抹笑,又问了一句:“那个……方才太疼,一时情急,有没有打疼了大人?”
司徒晟并没有回答,他紧锁的眉头从方才就没有松开过,目光落在那可怜兮兮的玉足上不动。
他的确在生气,却是在气自己。
他向来觉浅,就算是到了夜里,有时也要许久才能入眠。
可就在方才,满屋子都是楚氏身上馨香的味道,他看着她认真习字的脸,恬静得让人心安。
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慢慢闭上了眼,昏沉睡去。
只是到底觉浅,她一挨近,他就猛然惊醒,却吓到了她!
他陷入沉思,目光一直未动,楚琳琅看他盯着自己未着鞋袜的脚,顿时有些羞涩,连忙拽了被子将脚盖住。
这一盖,正好挂到了烫伤处,疼得她又哎呦了一声。
司徒晟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方才盯着女人的脚看,太过失礼了。
他抿了抿薄唇,只简单说了句:“你好好养着……”便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院子就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声,也不知他又在做什么木工活消遣时光。
因为脚底都烫伤了,楚琳琅也着不了地,连晚饭都是夏荷她们端到在床榻上吃的。
到了晚上,夏荷要留在琳琅的屋子照顾她,可是琳琅却不太习惯有丫头留在房中,就让她回屋睡去了。
晚上夏荷掌厨,菜做得有些发咸,琳琅饮了几杯熬好的豆蔻熟水解渴。
脚疼得睡不着,她就把床边小桌的灯点着,看了一会连环画册。
结果到了半夜,好不容易熄灯睡了一会,却觉得内急,煎熬得有些睡不着。
琳琅这才发现,起夜成了大问题!
她现在跟夏荷、冬雪她们不住在一个屋子。
毕竟现在自己顶个管事的名头,若还要摆官夫人的款儿,让丫鬟在自己的屋子里服侍,就有些不像话。
她平时夜里也没有指使丫鬟的习惯,更不耐夜壶的味道,所以屋子里就没放。
而两个丫头平时夜里一般都睡得沉。
她现在下不了床,却想起夜,轻声唤了两遍,却迟迟不见有人来。
可内急又忍不住了,琳琅只能试着咬牙下地。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在外敲叩窗棂,同时低沉的男声响起:“我还没睡,你方才是不是在唤人?”
啊?楚琳琅都有些傻眼了,她叫的是两个丫鬟,怎么来的是司徒晟啊?
不过她的这间房原本就是主人房,的确挨着他的书房更近些。
楚琳琅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然后道:“麻烦大人叫冬雪她们过来。”
窗外的人沉默了一下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楚琳琅的外衣就放在床边,等她穿好了,就听门吱呀一声,一个高大的黑影伴着一阵寒风走了进来。
楚琳琅半张樱唇,目瞪口呆地看着司徒晟走进来,忍不住摁住胸口,微微抬高声音问:“你……想干嘛?”
司徒晟往后一转,半蹲在了地上,将宽阔的后背对着她,然后理所当然道:“折腾那两个丫头干嘛,黑灯夜半,她们也背不动你。快点上来,我背你去茅房。”
啊?楚琳琅都听傻了,又不是去吃席,这怎么让一个大男人送?
就算她不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也没有脸皮厚到可以让男人陪着自己哗啦啦的地步啊!
“你……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送我去?”
可还没等她将人轰出去,司徒晟已经等不及了。
他站起身来,干脆还是如白日那样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大步朝着屋子后的茅房而去。
夜这么深,楚琳琅就算再气也不好喊,不然吵醒了别人,看着她大半夜跟司徒晟在一处,真是有嘴都说不清。
她心里在发愁,自己如今是站不稳的,司徒家的茅房简陋,并不像别的官家那样,有可以坐着的净房,只是木板垫高,下面放着大桶的蹲厕而已。
一会,难道还要司徒晟扶着她方便?
可到了茅房,楚琳琅却发现自己多虑了。
她发现,茅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在净桶上架起了椅子面镂空的椅,人完全可以坐着,双脚也可以悬空。
她这才恍然,司徒晟叮咚了一下午,竟然是锯了家里的一把椅子做成了这个……
司徒晟让她扶好椅子后,便识趣走远了。
楚琳琅也是内急得很,便自方便起来。
等解了内急,她才发现椅子的扶手都被细心缠绕了一圈棉布,用手撑着也不膈手……
虽然恼着司徒晟,可是琳琅还是忍不住扑哧一笑——亏得他居然能想到做这么个劳什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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