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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为写信

如今在陶慧茹看来, 这个楚琳琅也是怪可怜的。

她一定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下堂妇,原本姻缘无望,却迷倒了个当朝俊才, 算是走了大运, 要飞黄腾达了吧?

岂不知,那司徒晟只不过是罪臣之后, 一旦身份曝光, 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嘛,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京城里孤独潜伏,定然寂寞难耐。

于是, 司徒晟便寻了楚琳琅这等毫无出身, 容易拿捏的单身女子,用来打发寥落的时光!

可城府那么深的男子, 又怎么会将身家性命, 身世秘密托付给个和离不能生养的女人呢?

想到这, 陶慧茹又是冷笑一声,笃定这楚氏看着精明算计,并不知情郎的实情, 将来大约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她身为国公府的嫡女, 跟这种蠢女人多说一句, 都是自降身份!

所以,陶慧茹坐在马车上, 居高临下,勾着嘴角看了看楚琳琅, 似乎不屑跟她说话, 然后目光拨转, 目视前方,冲着车夫道:“回府!”

楚琳琅碰了个软钉子,觉得陶慧茹这反应挺耐人寻味,大约是因为这位居士最近在京城混得名声甚臭,所以居士着恼了吧?

琳琅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回去继续发着甜汤。

而与此同时,司徒晟官署的文件里,却发现了一张写着暗码的字条。

他依着老法子翻译出来后,看了看,惯例将纸条引燃,放到了香炉里,然后起身备马,带着观棋一路来到了京郊的一处破庙。

他抬腿入破庙内站了片刻,便从那神像背后转出一人,正是本该早早离了都城的荆国驸马虎都烈!

司徒晟瞪眼看着他,突然飞身挥拳,朝着他袭去。

这父子俩所用的拳法,都承袭自杨巡,拳法路数都是一样。

不过杨毅身在荆国尚武之地,经年累月跟那些荆国勇士摔角,他的搏斗和经验,自然也胜儿子一筹。

可是老道的经验,也经不住司徒晟疯了似的莫名拳法。

杨毅的脸上接连挨了几下之后,终于一个巧劲儿绊住了司徒晟,然后将他的脸贴在地上狠狠压住,咬牙切齿道:“你疯了!连你老子也敢打!”

司徒晟被压得一时动弹不得,冷冷回道:“你们不是都说,我随了我娘,是个疯种,迟早要发疯吗?”

杨毅的脸色变了变:“那是你小时淘气,惹了人,气头上的话,你倒是当真了!”

说着,他终于松开了牵制司徒晟的手,和缓道:“你这次做得不错,总算是说动那晋仁帝出兵了。要知道,现在荆国正值虚弱之际,若错过这等时机,便再无翻身之日。只有两国相斗,才有报复那狗皇帝的机会……”

司徒晟起身拍落身上的灰尘,冷冷一笑:“说得像你多忧国忧民似的?为了这等时机,你还真费尽心机,连娇弱女子都不肯放过,设下如此龌蹉圈套,还妄图栽赃给李老将军的儿子,你可曾对得起他们!”

杨毅听到李老将军的名头时,倒是不自在地微微转头,却依然理直气壮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般发疯,不过是心疼那楚氏商妇罢了!什么逢场作戏,倒是会糊弄我?你分明是将传家的玉镯都给她了!”

司徒晟的眉头一皱,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杨毅毫不隐瞒,便将陶慧茹发现了楚氏,又来质问他的经过讲了一遍。

司徒晟万没想到,他和琳琅辛苦保守的秘密,竟然被陶慧茹抓住蛛丝马迹,更没想到父亲轻易泄底给了陶慧茹那妇人,一时真忍不住想再给杨毅几拳。

他忍不住阴冷问道“你这般跟陶氏交底,是何意思?”

杨毅冷冷地看着他:“我想了想,让你有了危机感也不错。只有头上悬刀,才可居安思危,免得在京城的府宅里太安逸了,乐不思蜀,过着闭门小日子的清梦!你若真心疼爱那小妇人,便离开她吧,不然迟早要拖累了你心爱的女人。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害了那妇人又算到我的头上来!”

司徒晟没想到杨毅竟然是这般打算,逼得他自动离开楚氏。

可杨毅说得不错,一旦他的隐秘宣泄,势必牵连了琳琅,想要保全他,就只能离开她。

“你就不怕,我带着琳琅远走高飞?”司徒晟磨牙慢慢问道。

杨毅却像看个胡闹的孩子一般,看着司徒晟:“你忍心自己过着安乐日子,却不管顾你娘了?”

他的手里捏着牵制司徒晟的一根线,不怕他跑得太偏!

也许是被要挟软肋的缘故,司徒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几日以来隐藏在心的怒火。

他沉声道:“只怕你要我做的事情还没做完,陶氏就迫不及待地卖我了。”

杨毅摇了摇头:“你放心,她比任何人都怕你的杨氏后代身份曝光。毕竟她的唯一儿子也是杨家骨血。若是让陛下激起了警惕之心,你说陛下会不会再留一个隐患在身边?”

陶赞就是杨毅用来牵制陶氏的软肋。他还真是将自己的每一个儿子都利用彻底!

说到这,杨毅的面容一整:“我并非不想让你好,只是杨家的血海深仇未报,让我日夜难以成眠。你若想早日解脱,也要助我一臂之力!”

司徒晟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我这几日甚是思念母亲,也给她买了些衣物,还有进补的药材吃食,你应该也要回去了,就烦请代劳,将这些东西送到我母亲的手中。”

说完,他回身喊观棋,观棋便从马上取下了个厚实包裹,递给了杨毅。

杨毅打开看了看,的确是分量十足的人参药材一类补品。这一包东西,价格不菲啊。

杨毅嘲道:“你如今倒是阔绰了。”

往年司徒晟送给他母亲的,都是他亲手捏的小泥人一类。似乎是想要凭借这些儿时的玩意唤起母亲些许的记忆。

也许是他终于长大了,今年倒是变得务实了些,送些吃食补品。

司徒晟笑了笑,自嘲道:“毕竟我如今官做得不错,你若要吃,我也可以再给你买一份。”

像这近似父子关怀的场景,对于杨毅来说也很陌生。

最起码他对眼前这个儿子,从来没有类似的温情时刻。

可当司徒晟稍微不那么尖刻时,他也会恍惚想起,自己是这个高大青年的父亲。

杨毅有些不自然地皱了皱眉,略带生硬道:“不必了……你也照顾好自己……朝中若有什么变化,及时通过传信的人通知我。”

说完之后,父子二人便再无话可说,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分道扬镳。

司徒晟一路伴着夜风,径自来到了琳琅的京郊别院。

琳琅正在院子里浇着新栽的花。抬头看见司徒晟走进来,仰脸笑着正要起身。

可司徒晟却先蹲了下来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琳琅被这□□的怀抱勒得不能呼吸,也明显感觉到司徒晟情绪的不对劲。

她并没有挣脱,只是先放下了水瓢,安慰搂住了司徒晟问:“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晟只是闭着眼,将高挺的鼻尖在琳琅的发髻与细颈间游弋,也只有这一刻,他才有从地狱回转人间之感。

该怎么告诉琳琅,他的身份已经被陶慧茹知晓了?

而她也许要离开京城,远远避险。

危险临近,他不能让琳琅身处危险之中。只是这样一来,二人便要远隔天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等二人回屋独处的时候,司徒晟便将杨毅的话告知了楚琳琅。

琳琅听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她突然想起,白日在征兵处那里,她分发糖水时,陶慧茹从车里冷冷瞥向她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泾渭分明的避嫌态度。

琳琅那时还看不太透,可是现在结合司徒晟的话再一回想,那眼神仿佛看着早晚挨刀的羊羔子般,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不屑……

等彻底了解清楚,楚琳琅反而镇定下来。

杨毅说得不错,陶慧茹心里必定是欲除掉司徒晟而后快,却决不能从他杨家后裔的身份入手。

既然如此,虽然头悬刀刃,却不必担心它立刻会掉下来。

跟这件事相比,琳琅其实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我给你母亲准备的补品药材,他都代为收下了吗?”

原来司徒晟今年给母亲带的东西都是楚琳琅亲自采买的。

东西虽然好,就是不知杨毅会不会给温氏送去。

司徒晟想了想道:“在这类小事上,他倒不至于言而无信。”

他从那荆国侍卫长的嘴里问出,杨毅在北地的杂居地带,买下了房产,除了冬季会去那过冬,夏季也偶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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