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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匪患不除,商路难以畅通,若是能彻底剪出毒瘤,褚慎愿意拿出身家垫付军资。

父亲立意做大事,笑娘觉得自己也不能藏私,于是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表示,愿意拿出自己的妆匣子,掏上所有银票,以尽绵薄之力。

褚慎哪里会用女儿的私房钱?只挥了挥筷子,道:“家里又不是没钱,需得用你的私房钱?不过看那蒋公子,最近竟然能给洪小姐买来一匹高头骏马,你们这搭伙的买卖应该是不错啊。”

蒋云生为了让洪萍跟自己说一说话,也是豁出去了。前些日子京城里刚结算下钱银,他便跟笑娘赊欠,拿货款抵押,借了两张银票子,卖了匹漠北的高头骏马送给洪萍。

他向来是会送礼的,这匹骏马模样也好,长腿高额,一双眼儿跟蒋唐僧一样,会暗送秋波。

被妩媚的马眼瞟着,洪小姐的铁石心肠终于见松动了,昨日中午的时候,跟蒋云生在花园子里见了见。

只是胡氏可不允许洪小姐在自己的府宅里私会公子,所以当时胡氏、褚慎、连同晟哥、小妹,还有笑娘,一家人是整整齐齐地作陪。

蒋公子空有满腹柔情,千斤的相思,被这么多双眼瞪着也不得倾吐。

但是好在佳人肯相见,也算是见了晨曦的曙光。蒋公子只不错眼看着坐在笑娘身边的洪萍,恨不得将洪小姐的模样刻在自己的心头上。

待见面后,蒋公子便又跟笑娘赊欠了两张银票子,预备着给洪萍的新坐骑再买一套绱了金线的马具来。

笑娘跟他向来是公事公办,银票子也不是白借的,都是滚了三分的高利。

洪萍知道后,怪笑娘贪财,怎么这么不开面儿。

笑娘却一本正经道:“你们如今是八字没一撇的,我跟他又没有交情,为何要白白借钱给他?若是你俩好了,那银票子我一分都不要,权当给你俩随了份子钱。可若是你俩无缘,我从他身上多赚些,好给你解气。”

洪萍抱着笑娘吧嗒亲了一口:“果然是蕙质兰心的小姐,要不……那利钱再提提,我听说外面五分利的都有呢!”

笑娘有些好笑道:“我只怕五分利要活活压死蒋公子,到时候你岂不是要找我拼命?”

两位小姐说说笑笑闹成一团,而正在花园游走的胡氏,看着那两个嘻嘻哈哈笑成一团的,忧伤地长叹一口气:“这嫁不出去的,怎么都凑成了一堆了?一个个的,也不知道发愁……”

而褚慎那边,整顿军务初见成效。眼看着单位加薪,还没来的既高兴,却又要重新考核上岗,搞不好就要砸了饭碗没有饭吃。

众位兵卒小吏不由得人心惶惶啊。

军营大榜上标识得清楚,各个职务的军饷几何全都明示着,有些职位高的真是叫人眼红心热。

这下子,不用褚慎威逼利诱,挨个审问了,前来密告通匪,揭露劣迹的事情是层出不穷。

毕竟僧多肉少,若是能扳倒些人,自己岂不是就能往前进一进,且在将军面前表一表忠心,不是也能让将军记得自己吗!

褚慎只端坐在军营里,命令个文书小吏坐在屏风的后面,将络绎不绝告密者之言统统记下便是了。

只是笑娘私下里提醒了爹爹,这些话不可尽信,必定有造谣诬陷之人,但是十句里也总有三四句为真,让他们狗咬狗,摸清了底细,用起人来也是清清爽爽。

可是褚慎来来回回听了几日,却觉得是无人可用,这西北的大营,简直是里里外外脏透了!

也难怪上一任的将军,竟然惨死西北,不得归还。褚慎长叹一声,默默回想着女儿跟自己说过的话:“爹爹,记住,水至清则无鱼,西北乱象非一日能平,爹爹能做的,不是洁身自好,而是入乡随俗,借力打力,才可成事。”

这话,他琢磨了甚久,觉得一个小姑娘竟然对人情世故,官场的法则有这么深的体悟,实在难得。

所以,摸清了底儿后,褚慎便颁布了人事,将重新考核的榜单发布出去,并且宣布:此番考核为三月一次,待得三月后,贤者上,劣者下,而三月后的军饷,再涨一筹。

这下子,人心再次蠢蠢欲动,那些个身在要位的人,也是人人自危。因他永远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紧盯着他,想要顶他下来,取而代之。

这通匪的风气,在三个月一涨薪的匪思所思里居然渐渐刹住了。

褚慎在这期间,又招纳了不少青年入伍。而招纳的这些青年,除了考量武功本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青年都有至亲被匪徒所杀。

在招募他们的时候,不用问忠心,只要看着他们被悲痛激得血红的眼,便知,这些人面对匪徒时迸发的战斗力,是由仇恨激发的最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