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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微动了动嘴没说什么,齐老夫人大概也能猜到她的心思,叹了声:“你别说生女儿好,凡事还得为将来考虑,有个儿子傍身,能有十皇子再护着些,今后三丫头也不会苦。”

“三月里开春正好。”方氏越过了生男生女这个话题,笑着说起临盆的日子,三四月正好暖起来,做月子也不怕冷,孩子也好养。

齐老夫人点点头:“改日你去看看她,又不能出府,怕是闷得慌。”

“哎。”

屋内又聊了一会儿,齐老夫人看着有些乏了,顾氏和方氏起身告辞。

出了碧秋院,顾氏向方氏道谢:“刚刚的事多谢大嫂。”

“这些有什么好谢的。”方氏服侍老夫人这么多年,对她的心思也能猜个七八,若是能好一点就肯定是往好了去说。

可当娘的并不是这样的想法。

“今天若是老二他们,那我也不会开这个口。”方氏拍了拍她的手,“我看你也是中意李家,其实那些都不要紧,左右你给陪了嫁妆,还能委屈了自己孩子不成,只要嫁过去和和美美的,夫家人好相处那才是最重要的。”

“大嫂是明白人。”顾氏还能说什么呢,她哪里会图女儿一定要嫁的多荣华富贵,只求她嫁过去能顺心如意,别像了自己这辈子。

“倒是敏莺那孩子。”方氏说着微叹了口气,两年前她上门认亲时她就心疼那孩子的遭遇,如今却又是如此。

“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顾氏与她作伴朝前走着,话语一顿,“老夫人说她像老爷,我看是一点都不像,也许是像她姨娘。”

顾氏总有那样的感觉,齐家对那孩子来说就像只是个暂住的地方,除了彦戎之外,她与谁都不亲。

方氏神色一闪:“毕竟是个姑娘家。”

“大嫂,等会儿若是无事,你上我那儿坐会,我这也是头一回嫁女儿,许多事儿还得和你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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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相思在齐府又多留了两日,离开齐府回太医院的那天,岳阳王府正式派人上门提亲,取走了齐敏兰的生辰八字。

隔天二十五,内教习考核的日子,戚相思起了大早,跟着陈太医去往东药房。

外教习中加上她有三个人要参加考核,比外教习更复杂一些,内教习的考核中除了书面之外,还有诊病。

第一天是卷考,第二天辨药,第三天才是诊病。

戚相思走入屋内,里面坐着个太医,床板上躺着个病人。

那太医戚相思并不认得,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给人诊病,戚相思坐下来,把脉枕放在男子的手腕处,抬手按上去。

半响,她轻轻挪动了位置又按了下。

之后她让他张嘴吐舌,看了面部之后戚相思犯难了,脉象阴虚,舌质偏红,苔黄腻,眼眸有些赤红,这是上火了。

可真有这么简单?

她听傅容提过,内教习的考核不会出些疑难杂症但也不是一目了然的,关键看诊断细节,可这位怎么看除了上火外就没有别的问题,非要加就是睡眠不足。

忖思半响,戚相思开口问他:“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男子摇摇头:“头有些晕。”

戚相思让他平躺着:“我现在开始按,若是哪里痛你就说。”

戚相思起身从脖下开始按,男子皆是摇摇头直到按到了胃部,戚相思轻轻按下去时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等她按到了肚子,他开始喊疼。

“可有腹泻?”

男子点了点头。

“这几天吃过什么?”

“刚刚打了一头山猪,卖剩下的都吃了。”

“平时不爱吃菜吧。”

男子点了点头。

“山猪肉怎么烧的?”

“红烧。”

戚相思接连问了他数个问题,最后她递了杯水给他,转身看坐在一旁的太医,说了自己的诊断结果:“脉象阴虚,舌质偏红,苔黄腻,眼眸有些赤红,按胃痛,腹痛,便燥,喉咙热干,难入眠,容易干渴,饮水不解,肠胃干热上火。”

太医也没说她是否正确,只问:“如何下药。”

“牛黄解毒/药方,多喝些水就好了,平时注意不要只吃肉,最好是忌一阵子。”

戚相思说完之后太医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再往下说,淡淡问了句:“就这样?”

戚相思点点头:“就这样。”

倘若真的有疑难杂症她没看出来,那就是纯粹刁难她这个只在外教习学过两年的学生。

又等了会儿,这位太医摆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

戚相思回头看了眼那病人,走出屋子后才发现自己是最晚出来的一个,其余两个已经从屋内出来,看神情也是一副不知结果的样子,三个人一起又被带到了前面的厅中,过了一会儿,陆太医他们进来了。

几个人进来时还在讨论着什么,进来之后神色皆是严肃,戚相思没有见到齐鹤年,也许是为了避嫌,不多时,陆太医开始宣布结果。

戚相思和另外一个学生通过了考核,还有一个学生在刚刚的诊断时出现了错误,不能进内教习。

陆太医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显得高兴,也许是因为戚相思顺利通过的缘故,不能把她送去和宫女一起,还要让她留在内教习。

宣布完结果后陆太医就让他们出去了,留下几个太医继续讨论事情,戚相思走出东药房,远远的看到傅容在外面等着她。

“之前我和老师都去过越河三地,与你认识,未免别人说什么才没有进去。”傅容见她没有沮丧,料想她应该是过了,“我想你肯定是能过的。”

“那病人没有什么大碍。”戚相思把诊病时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下,傅容笑了,“你们不是三个人么,其中一个把腹泻说成了重疾。”

戚相思微张了张嘴,傅容耐心道:“我当时去诊病的确有些难,不过这不仅是考你学的是否过关,还考你是否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

要是做大夫的对自己的诊断结果都没信心,那还怎么给人治病。

戚相思微撅了撅嘴,难道不是他们故意刁难她。

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傅容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你不用急,过几日有人会带你来东药房,届时老师就会收你做学生。”

戚相思调皮的眨了眨眼:“这么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了?”

傅容一怔,微垂了垂眸,脸上的笑意暖人:“累了三天,如今可以放心了,快回去休息吧。”

戚相思点点头,朝着他挥了挥手走远,傅容就站在那儿看着。

那一抹背影,似乎和初识时没有分别。

只是两年多的时间过去,她长大了。

半响,傅容自顾地笑出了声,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斜阳脉脉下,他脸上的笑意和傍晚的余晖一样,醉了晚霞。

......

戚相思进内教习的消息在齐家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对于齐府而言,十二月初岳阳王府送来的婚书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

婚期定在了隔年的五月。

对于齐府而言不到半年的时候其实有些紧,原本齐敏兰年纪也不算大,什么都还没替她准备,但对于妻子过世后一直没有续弦的岳阳王来说,这并不算早。

婚书送到后没过几天岳阳王府就挑了日子把聘礼送过来了,那是腊八过后的第三天,天空还飘着小雪,地上积着薄薄一层,从岳阳王府抬到齐家的聘礼在雪天里格外显眼,红艳了一路。

帮忙送聘的是明老夫人的小外甥霍城,跟着岳阳王从军,年纪轻轻就取得了不少军功,生的是器宇轩昂,坐在马上换一身衣服就像是新郎官,还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齐老夫人亲自到了前头迎接,看着抬聘的人陆陆续续进来,脸上乐呵呵的笑着,岳阳王府越是快的把聘礼抬过来,这就证明他越想娶六丫头,虽说嫁过去就要当两个孩子的娘,但只要夫妻和睦,这些都是能克服的。

起初也没明着数到底抬进来多少,直到箱子全部放下,霍城把礼单交给齐鹤瑞。

齐鹤瑞看了眼后并没有显露什么,笑着把礼单递给齐老夫人看,齐老夫人接到手中,视线扫过时愣了愣,随即很快恢复神色,招呼孙子带霍城进前厅先喝杯酒暖暖身子,让人把那些抬聘的人也都带下去休息。

随后齐老夫人再看礼单,难掩心中的落差。

聘礼竟只有二十四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