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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当是身子不舒服,谢大夫人说了女儿几句,养了几日,很快就是四月十二,谢侯府嫡长孙女出嫁的日子。

春日回暖,四月天的日子里说不上热,早晨的阳光照射下来泛着暖意,谢初华的院子里天没亮就开始忙碌了,谢满月起的晚了些,原因无他,昨天失眠了一夜,一早起来时眼睛还泛着青肿。

何妈赶紧让谷雨去煮一个熟鸡蛋过来,剥壳后裹上纱布,慢慢的在谢满月的眼睛周围滚着,谢满月眯了眯眼,瞥向窗外,真是一个好日子。

等她去谢初华的院子,她已经梳妆完,还未戴霞帔,安静的坐在床边,见着她来了,笑的几分腼腆。

谢家的姑娘都生的不差,看看姑姑,再看看大姐姐,明眸皓齿,添了妆之后更显几抹媚,谢满月也说不出那种感觉,总觉得大姐姐哪儿有些变了。

过了一会儿大伯娘进来喂吃的,谢满月出了屋子去前院,马茹嫣她们倒是来的早,没能来后院看新娘子,在前院遇到谢满月后拉着她到了亭子里,咬耳朵说小秘密,“昨天啊,我进宫陪太妃,听说了一件事儿。”

谢满月看着她,顺势,“什么事。”

马茹嫣和妹妹对看了一眼,还是马茹珊开口,柔柔的,“姐姐和我说了秋碧庄的事,我们入宫去看太妃,顺道打听了六皇子和十皇子的事,听宫人说,几日前十皇子回宫了,没有去福国寺。”

当年岚妃被毒死,十皇子吃了少些,却也落下大病根。后来毒是解了,可对五脏六腑的伤害却是永久的,所以这么多年,十皇子只能坐轮椅。

“我之前不是说了么,福国寺是佛门重地,环境清幽,适合养病,所以那时开始十皇子就一直住在福国寺,一年回不了宫几回,听闻这次回去后是要留在宫中,不走了。”马茹嫣顿了顿,“原来六皇子的亲事差不多也要定下了。”

常在宫中走动的,消息自然知道的比谢满月这样一年到头去不了几回的多,谢满月想了想六皇子的年纪,“是该成亲了,皇子娶亲,应该不会差。”

“什么呀,满月你是不知道,圣上这么多的孩子,不是个打个都有出息,到如今十一皇子才十二岁,最小的十八皇子还在襁褓中,朝廷中哪有这么多的官职供他们白吃白喝,身份是尊贵的,可到头来不是每个都能娶家世好的女子,像母妃身份低,又没有什么母族的借力,等到皇上百年一过,新皇登基,哪儿来这么多兄弟情。”马茹嫣最后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谢满月瞥了她一眼,她可真够大胆的。

说白了,有些皇子的日子,那还不如当朝官员家中捧在手心里的独子嫡长过的快活。

权势当头,兄弟情的价值可就低了,不说皇宫,寻常人争家产都能争的头破血流,反目成仇,更何况是争天下呢。

谢满月不由想到了九皇子,母妃的身份高低早已经不重要,他的身份可比别的皇子来的苦多了,哪里还有什么母族,当初方家人可是因为方昭仪下毒的事,被牵连都贬出了兆京。

难怪他不选杨大人那儿要去毫安,往后的一切自己不争,没人替他留着。

谢满月心中隐动,情绪很快被马茹嫣接下来的话所带动,马茹嫣就是个讲故事的能手,神秘兮兮的凑在谢满月身旁,“我还知道两件事!”

谢满月笑了,“要不我给你斟茶,再给你捶捶背。”

马茹嫣扬了扬眉,“可不,就等你这句话。”

“想得美。”谢满月捏了一下她的手臂,“快说。”

“哎哎,满月你怎么这么凶,难怪那时候我整治不过你,你可比我狠多了。”马茹嫣哎哎叫唤了两声,看远近没有人过来,这才开口,“这第一件呢,毫安那儿有捷报,具体捷报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躲在我爹书房偷听的。”

马茹珊轻咳了声,躲在书房被爹逮到已经都丢人的了,姐姐还能这副口气说。

那是密报了,散秩大臣马大人算是直属,消息到了他这儿再汇报给皇上,不消几日孙赫明应该也会知晓。

“还有一件呢。”谢满月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还有啊。”马茹嫣卖了个关子,“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谢满月没猜她说的还有一件事,倒是对这毫安来的捷报很感兴趣,毫安那边多年来一直都不算太平,但要论的上是捷报了,一定是打过一场,谢满月不担心老爹,开始担心起九皇子,他去毫安有两年了,要是冲去打仗受伤怎么办,回来万一缺胳膊少腿,会不会迁怒老爹。

谢满月心里古怪的冒着这些想法,远处似是有迎亲队伍过来的鞭炮声,谢远弘跑来找她,“二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啊,迎亲的队伍来了,快快,我们去拦着。”

六岁的谢远弘越长大越顽皮,拉着谢满月还要招呼马茹嫣她们一块儿去,到了大门口,迎亲的花轿等到了。

方家世出书香门第,就算是二哥在也难不倒他们,谁让谢家孩子多,鬼主意也多,文的不行来武的,总能刁难住,平日里儒雅惯了的新郎官,也被闹的不轻。

前厅里谢大老夫人怕他们太闹腾了,命人前来说,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谢远弘他们让开,让迎亲的进了谢侯府。

大哥外任,来了谢家四年谢满月都没见到过他,谢初华是由谢远航背出来的,暖阳之下,大红的喜袍添着喜庆,鞭炮声肆起,背出大门口的时候,门外又是一阵齐响,夹杂着锣鼓乐声,好不热闹。

等迎亲的花轿离开时谢侯府才渐渐安静下来,宴客厅中摆了酒席,到了下午,客人都散了,前院这儿才留着许多鞭炮放过后的碎屑。

几个丫鬟在清扫,等到傍晚的时候谢满月前去梧桐院请安,谢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嫁了,再过几年,你也要嫁了。”

前两年谢满月还没怎么长,这两年犹如青葱一般,浇了水就长的飞快,褪了稚气,脸上渐有女儿家的样子,谢老夫人总说孙女长的好,像儿子又像儿媳妇,这一双眼睛,活灵活现的。

谢满月捱着她,“我不急,我还想多陪祖母几年呢。”

“现在说说,到时候你就急了。”谢老夫人朗笑着,又摸了摸谢满月的脸颊感概,“真是要长大了。”

四年前刚带回来时候那么瘦弱的一个小丫头,手背上都没几两肉,一口一个祖母的喊着,谢老夫人都还记得,回头想想,这孩子让自己操心的事儿并不多,乖巧,懂事,又贴心。

想着想着,谢老夫人是不舍得让她这么早嫁人。

“明年远卿就该回来了,一去六年,你那大哥,可是和你祖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谢老夫人还有没说的,等长孙回来,差不多也是时候给满月议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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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方姑爷带着谢初华回门,家里又热闹了一阵,谢老夫人她们见谢初华气色不错,和方姑爷又相处的好,心下放心了不少。

此时已经是四月中,又过了几日,谢满月这儿收到了孙赫明派人送回来的信,关于毫安的捷报,原来是毫安外的游牧族趁着农忙时前来闹事,想要占毫安外几里路的一座峡谷,这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打了两天两夜,毫安这儿大伙全胜,而发捷报的缘故一来是夺回了地址险峻的一座倒悬崖谷,另一件就是九皇子立功,既然立了军功,一定要上报给皇上知晓。

就是不知道这军功是祁将军送给他立,在他前去毫安这几年里添一笔好彩头。还是九皇子货真价实自己挣来的。

既然他立了功,应该就快回来了吧。

谢满月回了一封信让霜降送出去,这头谷雨拿了一张帖子过来,是王家大小姐邀请她前去沉湖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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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这天,清早谢满月起来,上马车去了王大学士府,继而和王恬君一块儿出城前往沉湖。

这时节里前来踏青的人很多,谢满月还记得三年前来的那一次,就在湖畔见到了魏王世子他们,回去的路上还险些被劫持。几年过去,姑姑成亲生子,魏王世子也已经成了亲,那个常家三少爷去年成的亲,是常家老爷亲选的儿媳妇,就为了治常家三少爷,听闻府里趣事儿倒是闹了一大堆。

下马车后找了亭子坐下,谢满月远远地看,沿山小径下过去拆除掉的屋子,又建起来了一座阁楼,王恬君见她看着,笑着解释,“前来这儿的也不止我们,那亭子是大公主命人建的,专为了来这儿赏景。”

“不常来的吧。”谢满月收回了视线,要是常来,这儿都得清场了。

“自然是不常来,一年能来几回就不错了,我们去那儿走走。”来了这儿踏青,总不能一直坐在亭子里,王恬君邀谢满月去湖畔的山庄里面走,拆了围墙拆了屋舍,这儿就是林立的假山和亭落,初春繁花,桃花落尽后这儿有几片地方都载着四季海棠,王恬君对这儿比谢满月来的熟,带她到了一处小山坡,居高临下看,是一片的花海。

“这时节福国寺的海棠花也开的正好。”谢满月想到了什么,笑着轻说了一句,抬手在树梢上摘下一朵,树上开熟了的花瓣簌簌落下,谢满月摘下一瓣直接放入口中,轻嚼着,最后评价,“没有福国寺的好吃。”

那儿的海棠花瓣泛着一丝丝的甜意,这儿的虽然开的漂亮,味儿却寡淡些。

一旁王恬君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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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君听着失笑,“你可就惦记着吃了。”

谢满月脸颊微红,“也不是啊。”

王恬君拉着她继续往上走,小径上去是修缮好的山路,这儿过去可以直接从另外一头下来,山上也错落着不少亭子,她们走到另一边视野好的亭落里,霜降她们把带来的食盒放下,从里面端出鲜果糕点,摆满了石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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