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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周斯越正收拾东西准备去非洲。

她把一沓厚厚的资料往他桌上一甩,身姿高昂地往边上一靠,驾着胳膊说:“看看吧。”

周斯越弯腰拿起来。

后背的T恤跟着他的动作往上一收,露出皮带。

孙元香瞥一眼,眼睛转向边上,默默拿手扇着风。

周斯越对着那沓资料翻阅起来,她给他分析,“还好你没给,这事儿,反正你给不给资料,赵震海都得下,赤马那边早就已经跟他闹翻了,因为上回辰东那地皮没批给他,苏柏从跟赤马的几个股东已经对他不满了,还是在城建那会儿,他这人也真够狠的,你说在城建给人拉下去也就算了,偏偏还让他升了之后,尝了点儿甜头,又马上给了一巴掌。”

周斯越静静翻阅着。

孙元香想到什么补充什么:“新来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几年跟赤马也扯不清,我还陪着吃过饭。”她靠在桌子上,悠悠地说:“这做人啊,还是别干坏事,不然早晚有一天给人揪出来。”

见他沉默,孙元香说:“吓傻了吧?哼,到底还是小孩子。”

周斯越还在低头看文件,听到这话,扑哧笑出来,“怕什么?”

孙元香切了声,一把夺回他手里的资料,点了点他:“你就狂吧,你觉得他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周斯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摇摇头。

那天他们俩想过苏柏从后面所有能走的棋,无非就是将计就计,孙元香也说了,对付他这种人就要出其不意,算盘打多精都没用。

没想到这临场发挥的还不错,周斯越被抓的时候,孙元香是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周斯越也按照大纲剧本临场发挥表演沉默是金。

孙元香那阵刚跟那位新官搭上线,苏柏从那边套不到的信息,她就从这边下手,前后陪了大概一周左右,那位新官就什么都跟她吐了。

她把所有的证据都收收拢,还让人做了个完美的PPT交给杨警/官。

这回闹得有点大,纪检委当天下午就去新官家里把人带走调查,同时,在家里搜出五千万现金,而陷入两件丑闻的赤马在当天被迫取消了排爆机器人新闻发布会。

丁羡听到这儿,“可是赤马出了相同的算法体系,这个呢?”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

“爆出这个事儿,对赤马也是冲击,因为如果周斯越这个罪名落实,下一个被带走调查的就是苏柏从,对他也没有半点儿好处。因为周斯越没做过,只要警察这边找不到证据,仅凭几个通话记录是无法定罪的,大不了关上十天半个月就会把他放了,除非他们滥用私刑屈打成招了,但如果周斯越屈打成招了,苏柏从也跑不了,所以他是不会让他坐牢的,你懂吗?如果我没猜错,他最后肯定花钱把这事儿给平了,但没有证据法律又奈何不了他,至于这其中真假就让世人去断,周斯越这名声就算是毁了,做过没做过,一听是花钱平的,铁定这黑锅是背顶了。”孙元香抿了口水说,“他一开始只是想拿这个事儿去逼周斯越下水,但那小子不肯下,他又找了个人,并且跟他合演了这出戏,黑锅周斯越背了,等那人毕业之后,那小子名声臭了,但那两人又能愉快的合作了。”

丁羡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我喂了他安眠药,趁他睡着的时候翻了他手机,发现了一个公共电话亭的号码,让人查了那座电话亭的地址,然后去调了对面便利店的监控,看了所有通话记录时间点的监控,出现的都是一个人。”

她的声音一直很平缓,丁羡却莫名听紧张起来了。

孙元香说:“我截了屏,让人查,发现是你们学校的董正飞。”

“董师兄?”

丁羡想到那张傲慢凶相的脸:“可是你这样对苏柏从,他会不会……”

“他现在忙着给公司清账呢,也顾不上我,等顾上了,大概也就法庭上见了,等纪检委那边把新官的事儿给查了个遍,他也差不多了。”说到这,孙元香活动活动筋骨说:“等着吧,我估计再有两天,应该能出来了。等那小子出来我他妈要好好敲他一笔,这几天为了他我真是半条老命都耗进去了。”

“别啊,他没钱。”丁羡下意识说。

孙元香哼唧一声,故意逗她,眯了眯眼说:“没钱啊?这不是还有人么!”

“……不行。”

“他爸爸没了。”

丁羡没头没尾地丢出一句,把孙元香看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收敛了笑意,说:“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

真的如孙元香所说,周斯越在两天后被释放。

几人接到消息都是沉默,原本关在里头倒还好,外面的消息收不到,现在人出来了,周宗棠的事怎么说还是个问题。

潘永帧说,别说了,先瞒着,免得他刚出来就得受着这些。

叶教授却觉得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要知道的。

自那晚之后,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丁羡得知之后便告诉了叶教授,叶教授说什么都要见见孙元香,一来二去,几人便熟了。

关于周斯越的事儿就爱坐在一起讨论,成了个行走的智囊团。

纵然聪明如孙元香,她也想不出好的应对方法。

只能说,“这样吧,让丁羡去说,让他俩单独谈谈,那小子对她没脾气。”

其他两人表示,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丁羡:“……”

说是单独谈谈,孙元香还给他俩在酒店定了个套间,让人摆了些物件和蜡烛。

丁羡拒绝,地下室我跟他说就行了。

孙元香解释说:“地下室环境太差,心理学家说,人的心情也非常受环境的影响,环境好一点,至少能缓解一下心里的疼痛,不用心疼钱,这就当姐送你俩的红包了,以后结婚就别跟我要红包了,记着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收拾干净房间,还喷了些香水,“我特地让人从国外带的,这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香氛,好歹他刚出来,这也算是给他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香气入鼻,丁羡打了个哈欠。

孙元香一转头注意到她,拧着眉,慢慢地自上而下打量她,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地对她说:“我怎么把你忘了呢?”

啊?

孙元香一把拉过她,往外走,“走,你得好好倒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