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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茹的店铺生意越来越好,她就开始扩大了产业请人, 一方面琢磨着多再生产些产品, 不要局限于胭脂, 另一方面是增加产量, 不仅仅在望都卖,还要一路往其他各州卖过去。

能从其他州赚钱回来,到幽州花费,这才是官府喜欢的商人。

柳玉茹忙着自己的生意,顾九思就每天老老实实在府衙里带着。

他的同事都不大喜欢他,一来他不是本地人,二来大家都知道他以前是个富商, 所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谁都想欺负一下, 来增加些快感。

他们喜欢在顾九思吃饭时评论他不像个男人, 在顾九思佩剑巡街时嘲讽他走路像个娘们儿。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诋毁顾九思, 都拦不住其他姑娘的喜欢, 顾九思每次巡街, 走在路上, 都会有许多姑娘跟在后面悄悄观望,这更让他周边人怒火中烧。

顾九思在府衙里守着排挤,他也没说什么, 周烨来瞧他,询问着他的生活,顾九思道:“都挺好的。”

周烨笑了笑:“上次我爹问起你来, 我说我给你安排了个活儿,他还骂了我。”

“骂你做什么?”顾九思有些疑惑,周烨似是不好意思,“你这活儿是我私下给你安排的,没同我爹说,我爹知道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耽误你前程。”

周烨朝着四周瞧了一眼,接着道:“我爹说,范叔叔想让你当表率,不是要让你当一个和官府做生意的表率,如果你捐钱,我们就给你好处,那就成你拿钱来买好处了,其他商人瞧见了,不个个有样学样来谈条件吗?范叔叔想让你当的是高洁善商,是为了官府散尽家财的商人,所以之前我爹说,你们不能过太好,日子苦一点,大家瞧着心里才有数。等以后战事稳下来了,大家到论功行赏的时候,那才是你的开始。到时候你顶着仁义之名,我爹直接推举你入仕,起点就高。我现在给你弄个小兵当,上不上下不下的,浪费你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

顾九思笑着不说话,周烨叹了口气道:“是我耽误了你。”

“周兄怎能这样说?”顾九思摇了摇头:“你也瞧得出来,我最差的哪儿是看书?我最差的,是人情世故,和人打交道的本事。你将我放到底层来,打磨一下性情,这才是对的。按着你爹的说法,我若一入仕就是高位,我没在底层爬过,就不懂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日后是要吃大亏的。”

“毕竟这世上,多的还是百姓普通人。你这样安排,我很是高兴。我只是担心,如今内子经营产业,对范大人的计划可有影响?”

“这个没事,”周烨摆摆手,“大伙儿都知道弟媳是凭着自己本事立足的,和我没多大关系。如今个个都在夸她的东西好用呢。我娘天天逼着我,让我同她预定最新的货,你回去可得帮我同她说几句。”

“这你放心。”顾九思笑着道,“我会同她说的。”

顾九思说着,眼里带了些暖意。周烨在一旁瞧着,忍不住道:“我觉得你最近和弟媳感情似乎更好了些?”

“嗯?”顾九思愣了愣,随后他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道:“或许吧。这些时日我瞧着她忙,越瞧越觉得她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实话说来,周兄,”顾九思抿唇笑笑,似是不好意思,“以前我对她,多是愧疚,总感觉得自己害了她,对她好些。但这些时日,我瞧着她高兴,自个儿心里就高兴。于是就总想做点能让她快活的事儿,我也不知这是不是感情好,但是比起以往,我的确觉得,似是与她更近了几分。”

“你这样讲,我听着,心里颇有些难受。”

周烨叹了口气,顾九思有些奇怪,周烨面上有些难受:“我如今已经二十有二,常年奔波在外,也没遇上个贴心的人,听你说这些,我就想找个人成亲。可成亲总得是个喜欢的人,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像九思你这样,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了。”

听到这话,顾九思愣了愣。

两情相悦这个词儿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他忙道:“不不不,我和玉茹……也不是……也不是……”

周烨被他这个否认搞得有些发蒙,顾九思想了想,将前因后果同周烨说了一道,随后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和玉茹之间,真不是你想这样。说句实话,其实我一直喜欢的,就不是玉茹这个款儿,她太温柔、太文静了些,我还是喜欢那种,敢爱敢恨,张扬放肆一些的姑娘。”

“玉茹是个好姑娘,”顾九思摇着头,解释道,“但却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你说得是,”周烨认真想想,竟也点头道,“相比你的脾气,弟媳是太过温柔了,瞧着也不是你会喜欢的,但你们心里揣着对方,也比那些形同陌路的夫妻好上许多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乞儿突然赶了过来,同顾九思着急道:“大哥,不,不好了。杜大娘,杜大娘带人去店里找嫂子麻烦了!”

一听这话,顾九思急得拔腿就跑,一路朝着柳玉茹的店里狂奔过去。周烨也跟在后面,顾九思着急道:“她脾气软,那个杜大娘是个泼妇,她这次肯定要吃亏!”

杜大娘是杏花楼的老鸨。

她出身在青楼,打小在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年轻时就是和人当街对骂,能把一个男人骂哭的人物。在望都这地界,她毫无根基,却能开起一个青楼,也算是一方人物。

她同另外一家杨氏胭脂铺的老板杨絮是好友,如今柳玉茹的胭脂在城中异军突起,眼中影响了杨絮的生意,于是杨絮干脆就将杜大娘请了出来,特意来找柳玉茹的麻烦。

杜大娘知道柳玉茹,她打听过,一个刚刚嫁人没多久,从扬州过来避难的小妇人,这样出身大家、年纪又轻、凡事儿都要讲个道理格调的小姑娘,脸皮再薄不过。杜大娘的手下刚好有个“女儿”正吃了河虾过敏,脸上长了许多疙瘩,于是干脆就带着楼里的姑娘,直接去花容店门口一坐,就开始叫屈了。

柳玉茹在家里听到杜大娘闹事儿,就赶紧赶了过去,到了店门口,就看见一群莺莺燕燕围在花容店门口,杜大娘站在前方,抓着印红不让她进去,朝着她吼道:“我们姑娘就是用了你们的胭脂,现在脸都成这样了,你们不该负责赔钱么?”

“您稍等着,”印红被这么多人围着,有些慌乱,“这事儿得等着我们东家来处理。”

“等等等,你们东家都不敢见人,怕是心里有鬼,让你来搪塞我。我家姑娘靠着这张脸吃饭,年纪轻轻的遭了这罪,这怎么过日子啊?”

“不是,”印红着急道,“我东家就在来的路上……”

“花容店的胭脂毁容啦,店大欺客啦!”杜大娘完全没给印红说话的机会,扯着嗓子就喊,“出了事儿也没人管,就活生生让我这姑娘烂脸,大家走过路过评评理啊。”

印红说话声音小,又总是被杜大娘打断,周边人都听不见印红的话,只听见杜大娘的大喊,又看见一个满脸红疙瘩的年轻姑娘站一旁满脸痛苦,大家心里便有了偏向,朝着印红指指点点。

柳玉茹下马车时,见着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她急急忙忙走上前去,同杜大娘道:“这位大娘,我是花容的东家,鄙姓柳……”

“什么柳啊花的,我不管,今天你就赔钱!我家姑娘的脸烂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今天要赔多少,你自个儿琢磨!”

印红有些怕了,她朝着柳玉茹小声道:“夫人,这女人太难缠,赔了钱就算了……”

柳玉茹没说话,她沉默着。

赔钱倒是简单,可是一旦赔钱,就证明她的货出了问题。而且她一直走的都是名气,让大家觉得花容是家有格调的店。今日这批女子,言容粗鄙,身份也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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