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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脑子里有一大堆词在极速旋转,他随便揪出来几个:“热心肠,仗义,大气,大方,大度……”

还有什么来着?差不多可以了吧?意思意思就行。

陆城平静的看着顾长安,显然还不够。

顾长安被男人看的有点儿窘迫,词是有的,就是在跟他捉迷藏,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憋半天憋出两字:“大气。”

陆城抬抬下巴:“前面说过了。”

顾长安说:“仗义。”

陆城叹息,用一种“孩子,你真的要多读点书”的口吻说:“也说过了。”

“……”

不多时,陆城来敲门,顾长安阴沉沉的问:“干嘛?”

陆城说:“我出去一趟。”

顾长安后脚跟着陆城出去,发现他只是在镇上转悠,没干别的事,就回窝里睡觉去了。

晚上又开始下雪了。

顾长安裹着被子缩在墙角,怨念飘的整个屋子都是,今年冬天比往年来得早,也会更加漫长,要死人的节奏。

吴大病发来照片,他规规矩矩站在车站门口,面对着镜头比剪刀手,虽然还是木讷的模样,但背后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新鲜的,跟小镇的老旧古朴截然不同。

顾长安的心里有一颗羡慕的种子,悄悄发了芽,他不自知。

手机屏幕覆盖上了一层雾气,顾长安用手抹掉,想起了立春在得知吴大病出镇以后说的一些话。

立春说大病出去了还回不回来啊?她还说要是她自己就不想回来,这里不好,太小了。

顾长安当时没回答,他们是一家人,吴大病不回来能去哪儿?

不过话说回来,吴大病的亲生父母不知道是谁,还在不在这个世上,他出去不会是为了查找自己的身世吧?

顾长安的眼睛眯了眯,这个可能性很大,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陆城是在午夜时分回来的。

顾长安睡眠浅,敲门声早听到了,但是他没动,外面太冷了,他完全没有起来的想法。

“扣扣”

敲门声持续不止,透露着门外人的执着。

被窝里的顾长安爆了几句粗口,裹上棉衣出去开门,他忘了戴眼镜,眼睛眯着,那里面的厉色跟冷意减弱大半。

寒风裹着雪花吹来,顾长安的头发被吹的凌乱,他抱着胳膊打哆嗦,脸色苍白,看起来弱小,可怜,无助。

陆城满脸歉意:“抱歉,这么晚了把你吵醒。”

“你他妈的……”

顾长安脸上的阴霾凝固,他弯腰对着男人手里的袋子动动鼻子:“烤红薯?”

陆城提起袋子笑:“对,给你带的。”

顾长安变脸如同变书,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臂,将他往门里一拽。

一路踩着积雪回屋,顾长安在“去床上吃”跟“外面吃”这两个地点之间徘徊不定,前者有可能会弄脏被子,后者倒是比较方便,就是比较冷。

陆城递给顾长安一个猫爪图样圆形东西。

顾长安挑眉:“给我的?”

陆城嗯道:“是usb借口,充电的,数据线在盒子里。”

顾长安找出数据线插上,暖手宝有个按钮发出红光,一闪一闪,他嫌弃的说:“东西挺好,就是颜色……没有别的色吗?”

“有啊。”陆城低头看手机,“我觉得这个最配你。”

屋里陷入死寂。

陆城掀了掀眼皮,对着黑发青年笑出声:“开玩笑的,别的都卖完了,只有这个颜色。”

顾长安这才把僵尸脸收起来,开始吃红薯。

陆城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里,姿态温和的说:“长安,我的事情没有办完,还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打扰了。”

顾长安吃着红薯,声音模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打扰,住着吧,反正院子里的空房很多。”

陆城便不再多言。

夜里顾长安怀抱着暖手宝睡的,一觉到天亮。

院子西边角落里有个大缸,取完谎言的鱼吃不完就丢在里面养着,顾长安没数过,不清楚有多少条,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城在这里住了三天,鱼肚子没有他的谎言。

一个看起来深藏不露,浑身都是谜的人,怎么可能不撒谎。

事实就是顾长安听不到他的谎言,迄今为止第一次遇到这种现象,老头以前好像跟他提过相关的事情,他想不起来了。

顾长安翻编了书房里的那些书,还是一无所获,他丢掉书,转向顾家的手札。

手札顾长安从小看到大,倒背如流,但他还是翻了起来,他总有种感觉,这上面的字背后还有字。

这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强烈。

“长安——长安——”

立春来了,喊的很大声,像只叽叽喳喳的鸟儿。

顾长安把暖手宝夹在咯吱窝下面,关上箱子锁好,将箱子小心放进暗格里面,这才走出密室。

院里的立春看着陆城,眼里冒小心心,咧着嘴笑的像个五百斤的孩子。

顾长安走到门口又退回去,辣眼睛,不想看。

立春没发现顾长安的身影,她进门看到院里的男人,魂就没了。

长安真是的,竟然不告诉她。

话说这男人长的真俊美,近距离看,轮廓很深刻,还有点混血的味道。

立春直勾勾的看着男人,她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矜持的说:“先生你好。”

陆城昂首,挺随意的开口:“叫我陆城就行。”

“陆城……”

立春咦了声,圆圆的眼睛瞬间一亮,“你跟长安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地名,长安城!我听姥姥讲起过……”

似乎是触到了某个禁|忌,立春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挠挠脖子,难掩尴尬:“我、我去方便。”

说着就跑进了左侧的厕所里面。

“长安城……”陆城扯扯唇角。

后面响起声音,顾长安不知何时立在门口:“怎么,你听过?”

陆城笑着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点意思。”

顾长安抬脚迈过门槛朝院里走去:“我并不觉得。”

他越过男人往外面走,背过身时眉心拧了起来,面色沉重。

手札里出现过长安城,只有残缺的记载,是座地下城。

顾长安问过老头,老头说那是死亡之城,就当看着玩儿,别放心里。

结果顾长安偏偏放心里了。

顾长安的双眼微睁,立春她爸要找的不会就是……

看样子立春是不会说的,得从其他方向调查。

顾长安抽抽嘴,还是算了,解决谎言搞定地下那位就够让他头大,哪里还有精力管别的。

不过,不是立春今天提到这一点,顾长安真没发现把自己的姓后面那部分跟陆城的放到一起是长安城,没想到那个地方去。

这巧合真够一言难尽的。

“长安,你站在风口干嘛,不怕冷了吗?”

立春噔噔噔跑出来,看见顾长安怀里的猫爪暖手宝就伸手去抢。

顾长安不给:“你又不怕冷,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可爱啊。”立春又蹦又跳,“给我玩一下。”

顾长安给她一个板栗子:“麻烦照顾一下病弱人士。”

立春左看右看:“哪儿呢?”

顾长安要打喷嚏,立春连忙拽起脖子上的围巾挡脸。

“……”

陆城一过来,立春就把额前被风吹开的齐刘海整整,露出八颗牙齿。

顾长安啧道:“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立春下意识去擦嘴角,后知后觉被骗,她踩了顾长安一脚。

顾长安疼的吸气,妈的,刚才走神没有及时躲开,脚肯定青了。

这死丫头看着是小萝莉,劲比一般成年男人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