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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摇了好几下头,作为一个看过太多狗血的老迷,自认早就摸透了那类型的套路,他都没想到。

或许是有怀疑吧,只是被他下意识忽略了,他不想和齐家扯上关系。

《断翅》里,原主开篇就死了,是所有工具人里最早吃盒饭的一位,他的身世没提到过,不重要。

毕竟一切剧情都是为礼珏和沈而铵纠缠一生服务的。

茭白是在熙园偷听到原主养父母原主的谈话,才开始怀疑原主的身世有秘密。在那之前他都没想过还能有这茬。

所以,

原主被亲弟弟开车撞死了啊。

茭白咂嘴,王初秋啊,你说说你,多么可悲。

我要是你……

茭白吐槽,我不会是你。

接下来茭白继续游览齐子挚的世界屋,他的【中年败笔】和【儿时记忆】一样,都是“无”。

又是“无”啊。

茭白唏嘘,齐子挚这个人活得比沈寄还失败,一生走下来,没抓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从齐子挚的活跃度情况跟【青年成就】的最新内容来看,齐蔺应该是跟他会合了,也把老家调查到的信息告诉了他。

命运对他开了一个讽刺的玩笑。

起初他逃避,不承认自己犯了错,而是将错就错,认需要他依赖他的礼珏做弟弟。他要活在那个假象里。

现在知道人真的死了——现实挤进他的假象,照亮他的丑陋和不堪。

八成得吐血。

这才符合漫画的风格。

毕竟在《断翅》中,攻受后期都是各种吐。除了没官配,没爱情纠葛,一身轻松的戚以潦。

茭白摸到床头柜上的维C,倒一片丢进嘴里。齐子挚的头像框没加白,说明他还活着,他是不会自杀的,因为他会查清楚齐霜的死因。那是他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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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子挚的【晚年之梦】里也有自述。

-假如人生可以重来,我希望我不要是长子……

没有沈寄那样列出一二三四五条悔不票初,只有那一句,末尾是耐人寻味的省略号。

长子,继承人,意味着责任,身不由已,没有自我。

在齐子挚的自述结尾,记录着他生命终结前一秒的想法。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

“嘶”

茭白咬到了舌头,他抽着气满脸怪异。

怎么也是这句话?

两个好友弥留之际,心里所想竟然是一样的。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

茭白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念,有种触碰到了什么的心悸感。

巧合吗?

该不会第三个好友也是……

茭白心跳的频率猝然变乱,冷静,等解锁第三个好友再说,淡定点,淡定。

不管怎么说,在所有好友进组前,他没精力去琢磨别的。

界面一变。跟沈寄那次一样,《断翅》原着也出现了。

配角齐子挚:古早风里的大家族牺牲品,一生都在为家族奋斗,事业与家人是他活着的意义。弟控里的top10。

攻略指南:让他从你身上获得作为兄长的成就。

偏执属性:70。

沈寄的偏执属性才30,齐子挚比他高了一倍多。

漫画消失了,露出刚才被遮挡的世界屋。

在那世界屋最底,同样有一生结语。

——半生为家族而活,回头望来时路,茫茫一片。

“白白,你那个老乡……”

茭白听到门口的动静,迅速整理表情看去,“怎么?”

章枕站到他床前,搔了搔头,眉毛耷拉下去:“我救过他的命。”

茭白知道,他还琢磨,章枕要跟礼珏搭线。

“他叫礼珏,你再次见到他是什么感觉?”茭白试探。章枕对他不错,他不希望对方被礼珏主角光环引发的坑人大招误杀。

“气啊。”章枕往床上一坐,“你们都在货船上待了那么多天,他没受伤,你半死不活……”

章枕的话锋徒然一变: “齐子挚在那艘船上?”

茭白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不在吧。”

要是说实话,章枕指不定会叫上一群弟兄们,对船开枪。到那时就怕又来狗血。

他累了,狗血上岸再洒吧。让他上岸。

“白白,”章枕突然喊了声,看一捧土都充满深情的桃花眼定定看他。

茭白略有不适:“有事就就说事。”

章枕握拳低咳两声:“就上次,你住院昏迷不醒,我在床边跟你说我打算继续查一件事,换个角度查,我既希望是我猜的那样,又不希望是我猜的那样,很矛盾。”

茭白有印象,票时灵魂状态的他还回了句话:那就先查呗,没准查完了,发现想法不是自己原先的二选一,是第三种。

“我都知道了。”

茭白听到章枕说完这句,就见他露出很悲愤的神色,缓慢讲述了一段往事。

它沉在岁月里,长在章枕的记忆深处,今天才被他挖出来。

翠绿茂盛,没有半分荒凉。

茭白没插话,从头听到了尾,他嘴里的维C化没了,章枕的故事讲完了。

由于茭白才遭受过原主身世的冲击,现在得知原主和章枕是儿时的同伴,他的感觉就还好,不会很想吐槽。

只能说,《断翅》就是狗血之王。原主身为工具人,都有这么多隐藏的狗血。

茭白对上章枕期待的眼神,他不是当事人,承载的关于原主的记忆也不完整,缺的就有孤儿院那部分,无法调动情感,只能笑笑:“那真是有缘。”

“是啊。”章枕看出茭白没有消化这个关系,他能理解,但是……

章枕抓住茭白的双手,郑重道:“那你还叫我小哥哥吗?”

“不叫。”茭白把手抽出来,“牙酸。”

章枕再次抓住他,身上的狠戾都没放出来一丝一毫,孩子气地执拗道:“怎么就牙酸了?你在‘缔夜’跟兰墨府都叫过我。”

彩虹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哭丧表情。

茭白翻了一个白眼:“那是我要利用你。”

章枕拧眉,一副多大点事的样子:“那你还继续利用我啊。”

“……”茭白无语,“看情况吧。”

“大半夜的,人太激动对心脏不好,你缓缓。”茭白刚说完,戚以潦就进房间了。

那位已经到了睡觉的点。

章枕本来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就像是在跟茭白撒娇,现在被三哥看到了,他面子上就挂不住。章枕立马站起来:“三哥。”

戚以潦在办公室洗了澡过来的,身上的水很难得地擦干了,头发虽没吹,却也没像平时那么湿淋淋的往下滴水。

“阿枕,睡觉去。”

“是。”章枕习惯性地领命,出了房间他才回神,忙敲门,“三哥,我进去把白白抱到我那儿吧。”

房里传出三个字:“不需要。”

“那你们早点睡。”章枕说完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三哥不是洁癖吗?

三哥竟然要和别人同床,这也太惊悚了吧。

章枕的脑子发昏,虽然他很期盼三嫂的到来,可这也……

三哥应该只是让茭白给他读书,过会儿就走。

章枕自我琢磨一番,认为是这么回事。

毕竟大家这低天都没好好休息,更何况是没人可以用的三哥。

这会儿三哥肯定没那么多顾虑,只想快点听茭白念两句。

章枕想通了,就脚步轻快地离开。明天就把新年补回来吧,在船上过。

得给茭白压岁钱。

手机转账很没仪式感,不知道能不能搞到红纸,做个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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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戚以潦把大灯关掉,只留下床头灯:“刷牙了吗?”

茭白打哈欠:“刷了。”

“但是你又吃了东西。”戚以潦道。

“就一片维C。”茭白辩解。

戚以潦把床头灯的长杆摆动几下,调整好位置:“去漱口。”

茭白不干:“我起来一次麻烦。” 老子又没口臭。

床前的气氛微凝。

茭白眼皮抽了抽,他回想给老男人念的两次书。

第一次,他刷了牙洗了澡躺在床上被叫起来,第二次是在前院,离得远,户外,空气流通。

所以说,在室内的话,念个经还要沐浴更衣?

白猫的眼睫垂了下去。

茭白以为它主子妥协了,没想到对方从卫生间拿了个盆过来,十分有风度地笑道:“漱吧。”

“……”

茭白窝在被窝里,喝两口水,咕噜咕噜吐进盆里,提前体会了一把老年生活。

戚以潦很快掀开被子躺上床,茭白起初还怕自己别扭。

现在发现他想多了。

戚董与他之间的距离……这么说吧,还能躺四个他,排队排,随意翻的程度。

茭白一言难尽,离这么远,他读的时候,对方能听得见吗?

戚以潦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灰色小盒子,那里面是一副耳机,功能比较多:“小白。”

茭白扭头:“嗯?”

“叔叔年纪大了,听力一般。”戚以潦侧了侧俊雅的笑脸,“待会,还要麻烦你大点声。”

茭白脱口而出:“那你不会坐近点?”

“你要我坐近?”戚以潦困扰道,“我过去了,你一旦读错,我便会就近教育你,到时候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