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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洞那部分我无能为力了,只能看其他人。”陈仰学着陈西双的样子,手在身前划了个“十”字。

到目前为止,他所作的任务都是团体作战,只靠个人是不行的,每个任务者都不能被轻视。也不是所有新人都菜。

跟新人相比,老人有优势,也有劣势,都是相对性的。

陈仰见朝简把奶片捏碎了,一动不动的垂眸看指腹上的粉末,他奇怪道:“怎么了?”

“没什么。”朝简蹭干净指腹,半晌皱着眉头,不冷不热的从口中吐出三个字,“随便你。”

陈仰过了会才明白,他是在回答自己的前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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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着树叶沙沙响,斑驳的树影也活了过来,在树下两人身上游移。

陈仰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不多时他还是闭上了眼睛,肩膀一歪,脑袋抵上了朝简的脑袋。

朝简把陈仰的脑袋按到自己肩头,他半眯着眼看远处,察看着什么。

片刻后,朝简将一只手抚上身边人的脸,触感凉凉的。

“醒醒。”他轻拍两下。

没反应。

朝简又拍,没用什么力道:“醒醒,陈早早。”

还是没反应。

朝简把陈仰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托住,顿了顿,凑到他耳边,低喊:“哥哥。”

陈仰抖着眼皮醒了过来,他脑子有点晕,好像做了个梦,梦到妹妹扒着他喊哥哥。

那也是个夏日午后,梦里很热,有西瓜的甜香。

“去河边。”朝简拄拐起来。

陈仰摸到朝简的手机看时间,还没到三点:“鱼潮提前了?”

“先下去。”朝简说。

陈仰踢踢睡得发麻的腿脚,瞥到了从不远处过来的两个人影,他连忙大喊:“向东,其他人呢?”

“不知道!”汗流浃背的向东也喊。

向东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张大网,他跟陈仰一人一边,一点点把网拉开了,兜住河道两端。

“要是镇民们来了,咱就见机行事。”向东穿过河道过来,叉着腰喘气。

陈仰往岸上走,水流缠着他的脚,温温柔柔的,谁能想到这里是将整个镇子拖入深渊的根源。

河水是金黄色的,像是由无数个小钻石组成,那光亮在陈仰四人的眼中跳跃不止。

“有东西出现了。”画家看着水纹。

“什么东西?”向东问完就有了答案,是猫的尸体。

一只,两只,三只……

陈仰没数完,视野里就多了老鼠的尸体,接着是死鱼,它们从几个变成几十个,再到数不清。

当陈仰还在想,活祭的生灵缺了两个的时候,他们就出现了。

婴儿和少女的尸体从上游往下飘,他们和猫鼠鱼一样,都没有腐烂,像是才死的。

煮熟了。

陈仰没办法再数下去,数量太多了,他只能看着他们离他越来越近,离渔网也越来越近。

“妈得,网白拉了。”向东叫骂着跳下河,那些东西一但冲下来,网兜不住,它们就会往岸上挤,他得赶紧把网松开。

朝简盯着瀑布那里,腮帮突然轻抽了一下,他厉声道:“向东。”

正在河里松网的向东听到喊声,满脸的稀奇跟兴味:“叫你东哥干什么?”

朝简一拐杖砸在水里。

向东被溅了一身水,他铁青着脸上岸,怒气冲冲的杀到朝简跟前。

陈仰还没阻止,就见朝简不知说了什么,向东先是扭头看河的上游,之后骂了声,掉头就跑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陈仰问朝简。

朝简:“我让他去拿东西。”

陈仰顾不上追问了,他被水的波纹吸引走了注意力,波纹极其怪异。

不对,又有东西要下来了。

很多东西!

陈仰伸着脖子往瀑布下面看,他看见了什么,脸色惊变。

是尸体。

客栈的厨子,酒楼的老板,那个哥哥被煮熟了哭得不能自己的女孩,杨二柱……

越来越多的人脸映入陈仰眼底,当他看到高德贵的时候,全身的毛孔瞬间炸开。

高德贵没有被煮熟的尸体在最上面,睡觉一样,只是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极深的勒痕。

“上吊死的。”画家在旁边说。

陈仰想起人口登记表左上角的一寸黑白照,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的从他眼前晃过,他用力吸了口气,整个镇子上的所有人都死了。

一大堆尸体飘了下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陈仰的眼睛微睁,他昨天早上在水里看到的东西,不会就是尸体吧?

就在这时,一个镇民的尸体站了起来,他的脸色青灰,眼神空洞。

僵尸!

陈仰的脑中蹦出这个词,手已经拉开了背包,摸出抢扣动扳机,一枪爆头。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

陈仰没来得及惊叹自己的枪法,就见那个头被打出一个窟窿的镇民依旧直挺挺的往岸上走。

“打回河里。”朝简的声音沉稳且冷戾。

陈仰丢掉没用的枪冲上去,抬脚将镇民踹进河里,一落水,那具尸体就逐渐变黑,然后他像黑色的粉末一样,忽然崩坍,融进水里。

不等陈仰回神,其他的尸体就站起来了。

这一幕就像是一场大型的直播,站着的死人一个个的躺下去,视频倒着放,异常惊悚。

画家脚肿着,又有洁癖,出力有限,朝简也有限,陈仰一人到处跑,体力消耗得很快,就在他想骂脏话得时候,向东回来了。

向东扛了一大捆又粗又长的竹竿,他快速分给其他人,一人一根。

一竹竿扫过去,能扫一波。

向东把几个尸体扫进水里,眼角扫向气定神闲打尸体的朝简,竹竿是对方让他搬的,对方料到河里可能会有动静,就事先搜寻了镇子里的竹竿,还是粗长度刚刚好的那种。

啧,向东挥动竹竿,吼道:“幸亏这些怪物没攻击性!”

陈仰不能更赞同。

要是丧尸,那他们几个人现在已经凉了。

陈仰他们忙活的时候,有个吃过鱼的尸体趁乱离开了河边,他越靠近河岸,眼里的空洞就越淡,意识正在恢复,鱼眼也在开始往人的眼睛上变。

就在他即将踏上河岸的那一刻,乔小姐一脚将他踢下去,拎着丢回河里。

这一出让河边的陈仰明白了一点,不能让死了的镇民去河岸上面,上去了就活了。

到那时诅咒会进入下一个轮回。

他们的任务时限不多了,没时间在这里等下去。

“都死了……”葛飞站在河岸上往下看,“钱汉,你不是说你在镇西看到过活着的镇民吗?”

钱汉说:“我是看到了。”

他拽着葛飞往下面走:“人手不够,我们不能傻站着旁观。”

葛飞挣脱着说:“陈先生,这些镇民活过来,对我们的任务不是好事吗?那样我们才能继续找目标,都死了怎么找?”

“进了下一个轮回,所有吃过鱼,长着鱼眼的镇民都会变回人,一切重新开始,相当于重新洗牌。”香子慕从后面过来。

“那这么说,不论是让他们活过来,还是不让他们活,我们都找不到任务目标,”葛飞不走了,“横竖都是死,何必费这个劲,等死好了。”

香子慕拿起一根竹竿,加入队伍,她用劲很巧妙,看着轻轻一下,尸体却全都掉进了河里。

“不用,只要不让一个镇民上去,阻止轮回就行。”香子慕说。

“阻止了,这些人全都成了粉末,不还是任务失败吗?一个吃了鱼的都没有。” 向东也不懂,他的智力是武力的挂件,不够看,上不了台面。

有。陈仰无声的说了一个字,余光往钱汉那瞥,又掠过他……移向他身旁的葛飞。

下一刻,乔小姐指着陈仰余光停留的位置,用她独有的慵懒调子说:“东哥,打晕他。”

葛飞意识到了什么,他疯狂推开抓着自己的钱汉,露在纱布外的眼睛里满是恐慌,以及扭曲的愤怒。

“一个个的,都他妈让老子干体力活。”向东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葛飞,一拳砸晕。

葛飞晕倒在地,向东的智商突然飙升,他把人翻个边,剥开纱布一看。

没眼睑,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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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解决掉所有尸体,精疲力竭的瘫坐在河边,面对他们的是静静流淌的河水。

乔小姐往向东腿上躺,向东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一脚踢开:“大姐,你这周睡的都是死人,感想如何?”

“不错啊。”乔小姐抛了个媚眼,“我连丧尸都睡过。”

几人:“……”

向东把他们的省略号翻译过来:“那你怎么没被咬死?”

“昨晚我去找高德贵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懒得回去,随便找个地儿歇了一晚。”

乔小姐累了,没再逗人玩,她不顾形象的脱掉高跟皮鞋,按揉酸痛的脚心:“至于我们的生辰八字为什么会被放在那几个房间的床上,只能以后再探索了。”

“以后?”陈仰猛地看她,“任务是连贯性的?”

乔小姐没有摆出说漏嘴的慌张,她只是挑挑红唇,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谁知道呢。”

话落,乔小姐就将话题引到另一个人身上:“我的是小事,现在该我们的主角钱同学上场了。”

钱汉垂着头,卷毛一缕缕的贴在脑门上面,青涩的脸上滚满了细汗。

陈仰见钱汉迟迟不出声,就说:“上次鱼潮来的时候,你一直在搓手,我问你怎么了,你说抓鱼抓得手上黏糊糊的,洗干净了,那种触感还在,其实你是紧张的吧,你抓到了名字鱼,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