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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一片哗然。

“还有两个人没下去!”潘霖因为惊慌,声音有些细尖。

电话最后一次响了,可没接电话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之前不肯下去被李正替跑的刘柳,另一个是一直没出现过的女白领。

这就意味着,两人要争抢。

刘柳没想到那一层,他挨个看走廊上的人:“不下去又怎样。”

“不接电话又怎么样?”刘柳一米七,体格单薄,职业装撑不起来,像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此时他神神叨叨,显得疯癫,“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没人变成怪物,那就没有禁忌……为什么每个人都必须接电话?没必要吧。”

嘴上不相信,手脚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电话次数对应人数,你不去接,会死的。”潘霖看着刘柳,一字一顿。

刘柳吓得想骂脏话。

张总指了指腕表:“小刘,你没时间犹豫了。”

刘柳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走廊上奔跑了,可他还没跑到楼梯口,就发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大家都在看楼下,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表情很怪。

不对,不是似乎,就是发生了什么!刘柳无意识的探头,下一刻他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服务台那里,手已经拿起了话筒。

是那个女白领!她是从三楼下来的,最后一通电话被她接了。

刘柳瞪大眼,呆呆的看着,他傻愣愣的转头去看大家。

四周死一般寂静。

刘柳指间的手机掉到了地上,他哆哆嗦嗦的摸自己,掐几下,没事,他没事。

“这个果然不是禁忌,一对一的过水接电话不代表……”

刘柳猝然静止了,嘴还是张着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瞳孔开始震颤,惊恐的想要呼救。

但他的身体却飞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大家眼里就是,有个人站在刘柳对面,伸手将他推了下去。

“嗵——”

巨大的水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刘柳一声尖叫都没发出来就掉进了一楼的水里,水位明明不到腰部,他却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按着,无论他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哗”“啪”

刘柳不停的在水中扑腾。

紧接着,二楼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吐泡泡声。

很响。

那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很多倍,同步送到他们耳边。

或者说,他们也在水里,就在刘柳旁边,听他吐泡泡。

诡异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刘柳就沉入了水底。

水面恢复平静。

“团队任务,这是团队任务。”余哥抖着手点烟,嘴里语无伦次,“我说了,没有人能置身事外,他不听。”

李正呢喃:“这不怪我吧。”

“怪不到你头上。”张总道,“是他自食其果。”

“还差点害了我们。”王姐不会同情刘柳,她只对任务规则感到恐惧跟无力,“要不是小李拼死赶在最后关头接起那通电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李正见乔桥走近,他一把捉住她的手,革命战友一般攥紧。

乔桥安慰的话讲不出来了,手疼。

没人注意到潘霖泪流满面,他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吓哭了。

幸亏他今晚让郑之覃把他打晕的时候,对方没那么做,不然他就完蛋了。

潘霖看向吞云吐雾的男人,他又救了自己一命。

“金主是不会对宠物有感情的。”潘霖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又咬舌尖让自己清醒点,他一步步走向郑之覃,走进刺鼻的烟雾里。

“覃哥,谢谢你。”潘霖小声说。

郑之覃夹着烟的手捻他后颈:“谢我什么?”

潘霖没有对郑之覃的明知故问发表意见,他乖顺的垂着头,让对方把自己后颈那块皮肤捻疼。“你对我真好。”潘霖说。

潘霖听到男人状似温柔的笑了声,他没瞧见对方的神情,却能想到是冷淡无情的,也很凉薄。

.

陈仰盯着服务台那里的女人,刘柳从掉下去到死,她全程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叫。

惊吓过度,大脑是木的。

“有一半是怪物!”女人后仰着头,嘴张大,喉咙里扯出尖锐的叫声,“一半!”

那叫声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像是一只被人掐住脖子往地上砸的小鸡,鲜血飞溅,濒临死亡。

李正往乔桥身边缩:“草,吓死了。”

潘霖也吓到了,他抱住郑之覃的腰:“又是这话,她每次出现都说,搞什么,被怪物洗脑了吗。”

张总有一点怵那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人:“怎么把那疯子忘了。”

余哥狠狠抽一口烟,白雾拢了一脸,他轻声说:“她竟然还在水里,不怕吗。”

“怕过头了吧,忘了跑。”王姐红着眼感概,“她命真大。”

“……”

陈仰听着大家的吐槽声,视线跟随那个女人,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墙边。

裹脚的时候,陈仰的动作忽然一顿,她的脖子上没挂工作证!

陈仰舔了舔发干的唇,那女人唯一的同事是两个白羊座之一,也就是第二个死者,现在没人认识她。

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明天要是再碰到,得想办法跟她聊聊。

“啊啊”哑巴走到陈仰身旁,给他一个独角兽小冰袋。

陈仰接过来摸了摸,凉凉的,他放到脸上贴着:“谢谢妹妹。”

哑巴看他能用,小眼睛弯了弯。

陈仰目送小哑巴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坐着,他低头看看冰袋,又放到另一边脸上磨蹭,火烧的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叹息。

左右两边都有咳嗽声,有些杂乱,不止陈仰一个人感冒,病菌在空气里流窜。

陈仰昏昏沉沉的靠着墙休息,迷糊间他把不冰了的小袋子丢掉。

下一秒,陈仰的手心里多了一抹微凉的触感,他本能的抓住往怀里塞。

隔着衣服不够,陈仰将那东西摁进自己脖子里。

那东西霎时僵硬,又乱动起来,蛇一样在他锁骨处游移。

好痒。陈仰的眼皮像是也被一团火烧着了,眼球都是烫的,他醒不过来。

过了会,那东西被陈仰捂热了,一点都不凉了,他不满的一把扔开。

朝简见陈仰咕哝着摸索小冰袋,他的腮帮子抽了抽,一脚把那玩意踢开,接着就把手放在墙上,等凉了再伸过去,让陈仰抓着蹭。

陈仰把那东西蹭热了就丢掉,片刻后它又回到他怀里。

总是冰凉的。

.

早上七点四十多,怪物还没上班,大家精神萎靡的散开,各自活动。

陈仰发烧出了一身汗,身上已经臭了,他自己闻不出来,鼻子不通气。

朝简灵敏的嗅觉也跟死了一样。

A3楼的一楼跟三楼都有售卖机,一楼有水,三楼成了大家唯一的选择。

陈仰从售卖机里按了一罐八宝粥,稀稀拉拉的挖着吃,他吃了三分之一就不吃了。

八宝粥没馊也没坏,纯粹是他没胃口,舌头发苦。

朝简拿过大半罐八宝粥,用陈仰吃过的勺子,吃他吃剩的八宝粥。

陈仰喝几口水,抿了抿干裂的唇,捋着这个任务的脉络。

同一时间,余哥路过二楼的垃圾间,他随意的看了眼,里面的两个大垃圾桶已经满了塌陷下来,周围掉落着一些拉几,一阵阵恶臭往外飘。

余哥受不了的捏着鼻子,他刚要转脸离开,忽地愣住。

“嗯?”

余哥往垃圾间走近几步,看清了垃圾堆里的一样东西,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是张总的领带!”

怎么会?余哥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张总一直都有系那条领带,刚才还在衬衣的领子下面挂着,现在怎么会埋在垃圾堆里?

“而且已经脏破这样。”像是很久前就扔在这里了。

“那我这两天所见到的张总……”余哥想到这,浑身的汗毛“蹭”一下竖了起来。

余哥跑进垃圾间,捡起领带就跑,他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不能耽搁。

“小余?你跑什么?”

一道男声在他背后响起,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由恶寒。

是张总!

余哥反应很快,他迅速把领带卷了卷往口袋里一塞,然后才转过身。

“啊!我……我……”

余哥想要随便想个借口,但他却傻住了,心中翻起惊恐,他看见张总正系着那条……和他身后一模一样的领带!

余哥恐惧无比,他转身就逃,丝毫不管张总在后面怎么叫他。

.

李正在楼道里碰到了余哥,他吓一跳:“干嘛呢?”

余哥一停顿的功夫,张总就追上来了。

气氛很怪异。

李正戒备的跟他们拉开距离,捏紧电筒:“什么情况?”

张总一头雾水:“不知道,我还想问呢。”

他们两人全部盯向余哥。

而余哥却往李正那靠近,他警惕的看着张总,说出了领带的事。

张总一脸莫名其妙:“就这事?”

“只是这样你就怀疑我是怪物?”张总拽了拽领带,“我喜欢这种款式,所以一下子定了三条,坏了一条,还有一条就放在公司的抽屉里。”他的言语中不见丝毫慌张,看余哥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余哥的警惕跟质疑没有减少半分。

李正是信张总的,他觉得余哥误会了,老总的领带是定制的,有个三五条很正常,不能就因为一条领带下定论:“余哥,等会到了上班时间,你跟张总去他公司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