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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延寿按照任弘亲兵的指引,走到五个帐篷围成一圈的队中时,这儿围坐的四五十人都在看着他。

甘延寿出身北地郡良家子,虽然父亲在他还在襁褓中时便跟着李广利出征,战死在燕然山之役中,连尸体都没运回来,可家中富庶,教养还是不错的,主动朝年龄能做他爹的众人拱手:

“北地郡郁郅县人,甘延寿!”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旋即大笑起来。

“竟与我同名,我也叫延寿。”

“差不多,我名延年。”

“我名彭祖。”

“我叫万年。”

众人此起彼伏地认同义词近义词,倒不是任弘故意将他们凑一起,而是天水郡应募的近千名骑士里,起码有一百个是被父母希望长命的。

仅次于此的则是广汉、充国之类爱国名,重名太寻常了。

反而找了一圈都没有叫“十万”的,老孙父母取名真是清新脱俗。

等甘延寿坐下时,按照套路,找茬的老**就来了,就是那个与他同名的“罗延寿”。

“后生,乃公听人说,你方才在校场上,将十六七斤重的石头扔了近三十步远,被西安侯亲自称赞为‘绝于等伦’,破例让你应募?”

有人拍拍甘延寿的胳膊,发现全是紧绷的肌肉,连忙将手缩了回去:“摸着确实挺壮实。”

甘延寿粗眉毛一扬:“怎么,汝等想试试?我手搏也是一绝!”

众人在旁起哄,那罗延寿快四十的人了,岂能被一个十六岁少年吓到,遂捋起袖子:“试试就试试,谁力气大,谁就做什长,如何?”

大汉军制,将军之下分五部,每部五六千人,有都尉、校尉,比二千石,军司马或副都尉比千石;部下有曲,每曲千人,有曲长,比六百石;曲下有屯,每屯二百五十人,屯有屯长,相当于秦时的二五百主,比二百石。

再往下,就是队率、什长、伍长了。

天水曲的曲长,任弘让在西羌做过自己下属的张要离担任,他是天水人,管起老乡来熟悉。

屯长由他从长安带来的郎卫们充当,每屯设一名军正丞,参过军知道行伍规矩的老卒作为队率。基层的什长伍长则让士卒自己推选,或以爵位资历高低,或按各自本事,反正军队就是谁拳头大谁有理的地方。

故甘延寿也不甘示弱,几步上前就要动武。

“且慢且慢。”对方却止住了他。

“军正丞有令,营中不得私斗,有违者别说跟着西安侯击匈奴立功,一文钱拿不到,直接赶出去,你我不如……”

罗延寿盘腿坐了下来,伸出左手,露出了狡黠的笑:“掰腕吧,用左手如何?”

……

“我没说错吧,小小年纪力气就如此之大,确实是绝于等伦。”

任弘听张要离说,今日甘延寿的营帐里哀嚎遍声,一整个队的人,都几乎被他掰折了手,笑开了怀。

没想到在天水募兵到了最后一天,还能捡到这样的宝贝。

不止是此子有巨力,又善骑射,更在于这名让任弘莫名的感到熟悉,想了半天一拍大腿。

“这不就是陈汤的搭档么!”

虽然历史上甘延寿才是西域都护,而陈汤才是副的,可他确实不如后者知名。

当然,也可能是重名,毕竟叫延寿的人太太太太多了。

任弘方才为甘延寿的巨力拊掌叫好,又问清楚了他的底细,竟也出身北地将军门世家,代代从军,其父随李广利征匈奴死在燕然山,甘延寿继其爵位,按理说再过几年是可以选为羽林郎去长安的,可他听闻西安侯募兵,按捺不住就来了,还带了两个家中私从。

那些有意功名的人应募还附带几个私从骑奴是寻常事,这也是任弘他们这么快募满千人的原因。

不管这甘延寿是否就是数十年后的西域都护,既然来了,任弘也就先收着。

“只不知陈汤在哪?”

次日,任弘一行人离开了天水郡,下一站是陇西,六月下旬,他们在陇西待了十天,又募了近千骑,陇西人口和天水差不多,因为陇西郡兵是参加过第二次汉羌战争的,所以任弘名声还更响亮点。

最后是金城,那儿是任弘一战成名地方,湟水一役,大名鼎鼎的“虎骑”声威尤在,听闻西安侯募兵,当天就来了数百人。

到七月初一,天水、陇西、金城三曲已全额满员,任弘让韩敢当做了金城曲曲长,陇西曲则让年轻辛庆忌来主事,为此还起了不小的争议。

“还有河西四郡没募呢,最后一个曲长,留给你。”

任弘如此对赵汉儿说,韩敢当、赵汉儿跟他立了许多功,也到了六百石这秩禄了。

他估摸着,自己最后的募兵恐怕要往四千骑狂飙,大概得找朝廷多要一千万钱募兵经费,光为此事,少不了还得回长安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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