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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练了无数遍,锦书把敬烟的差事接了下来。

太皇太后用过早膳,苓子带着她上前请安,锦书跪下磕了头,“老祖宗,奴才今儿替下师傅伺候您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苓子看着。”

苓子道嗻,退到一旁侍立,锦书在距离太皇太后座前两方砖的地方站住,转过身把烟装好,拿蒲绒引了火眉子,右手托着烟袋,把烟嘴送到太皇太后嘴边,左手把火眉子一晃动,用手拢着明火点烟,动作稳健,姿势流畅,太皇太后吸了一管烟,颇赞许的颔首,“苓子是名师,名师出高徒,这个徒弟你算是带出来了。”

苓子和入画相视一笑,肃了肃道,“这是奴才的本份,调教个利索人来服侍老祖宗,方对得起老祖宗对奴才的垂爱。”

太皇太后脸上淡淡的,复又吸了一锅才叫锦书退下,锦书掐灭了纸眉子,手指头烫得辣辣的疼,只能咬牙忍着,退到外间把东西收拾进火镰包,这时崔总管来问,“老佛爷那儿敬献过了?”

锦书应是,崔贵祥嗯了声,打软帘进了里间,跪了安道,“启禀老佛爷,太医院的苏拉来送平安帖子了。”

太皇太后合眼歪在大迎枕上,塔嬷嬷使了个眼色,崔贵祥会意,正要出去打发人,太皇太后突然又睁开眼道,“这些太医都是吃闲饭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他们医术高,只一个问就能开方子。去把那苏拉叫进来,我有话要问。”

屋里的人俱一惊,塔嬷嬷道,“老佛爷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贴?一个跑腿的苏拉能知道什么,奴才这就去传太医来请脉。”

太皇太后道,“不必传太医,问苏拉也是一样的。”

崔贵祥知道太皇太后定不是身上不妥,大抵是要问旁的,便悄声退出去领人了。

暖阁里的帘子打起了半幅,锦书在外头也能看见里头的情形。寿药房的苏拉虽不是太监,却是不上台面的杂役,从没被召见过,进来打个千儿,战战兢兢的垂手应讯。

太皇太后问,“年三十那天,万岁爷可是又到寿药房里去了?”

那苏拉不敢隐瞒,打着颤道,“回老祖宗的话,奴才那日不当值,并不知道寿药房里的事,只是后来零星听大人们说起一些。”

太皇太后嘴角一沉,“皇帝哪里不好?”

苏拉磕磕巴巴道,“万岁爷偶感风寒,大前天夜里发了烧,据说是熄了地炕批折子,受了凉,万岁爷不叫老佛爷知道是怕老佛爷担心,昨儿午膳后太医院使请了脉,皇上表过了汗,这会子已经好了。”

太皇太后沉声道,“这些个大人们整日间在大内呆着,吃着朝廷的俸禄,这点子差都办不好,皇帝圣躬违和,就该打发人来回我,皇帝不让回禀就替他瞒着,眼里竟是没有我了!他虽通岐黄,到底是万乘之尊,给人当太医使了抓药,真真大失体统!你传我的懿旨,着令前儿当值的太医,每人上内务府领二十板子,给他们长长记性!”苏拉打着摆子领命,躬身退出了西偏殿,锦书心头鸣雷般怦怦跳作一团,暗道塔嬷嬷把事儿告诉太皇太后了,药方子也让她看了,皇太后生这样大的气,说的就是她,自己这回少不得要连坐,躲是躲不过去的,还是老老实实认罪,或许罪责还轻些。

打定了主意便跨进殿里,在门槛前跪下,膝行至太皇太后脚边,伏在地上道,“奴才死罪,请老祖宗降罪。”

太皇太后略停了停,方道,“你这才来认罪?我不问,你就不说,可见是个不撞南墙不后悔的主!你做宫人,怎么连主子都认不出?这双眼睛这么钝,今后如何能当差?”

锦书一迭声道是,心想这顿板子是逃不掉了,背上汗津津湿了一大片,不辩解,只一味的磕头求饶。

太皇太后看了看塔嬷嬷,心想这丫头倒硬气,她才出掖庭,明明可以拿这个做借口,却只字不提,的确是聪明,否则就是口奸舌滑,免不了一顿重罚。

皇帝给她抓药的事她也是才知道,先前塔都也瞒她,皇帝干什么向来是极仔细的,昨儿侍膳居然出了纰漏,她才生了怀疑,一问塔都,原来还有这档子事,细论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帝打小爱琢磨医理,后来做了皇帝,朝堂之上运筹帷幄,耗了他许多心力,慢慢只要是乏了,就一头扎进寿药房里,他常说摸药比吃药管用,心里烦了躁了,看看那堆药材火气就没了,只是这么一来,连他是不是病了太医院都没有记档了,有病自己瞧,真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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