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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荒亭里宾客云集,戏台上正演《踏摇娘》。女眷们爱看文戏,成群都聚集在那里。另一头辟了个大场地,有狮子舞和胡腾舞。大唐是个豪情与娟秀并重的年代,前一刻还在公堂上义正言辞的公候阁老们,转眼就有可能撸袖脱衣赤膊上阵。来一段拍张舞,或是携手唱上一段踏歌,这是时兴的一种怡情的活动。

容与下意识寻找独孤如夷,然而进了人群里就有点脱不开身。朋友也好,同僚也好,哪个都不愿轻易放过他。他没计奈何,只得在额上系根红绸带,一头扎进场子里载歌载舞一段。

感月先趴在栏杆上朝下看,看了一阵紧挨着布暖坐下来,侧过头来调侃,“先头多亏我替你圆谎,还不谢谢我?”

感月太够意思了!未免回头大人盘诘,布暖离开众人视线的这段时间,难为她一人在花园的假山上一直等到她出现。所以当布夫人问起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我一直和大姐姐在一起”。两个女孩作伴,布夫人当然是放心的,这样便替她解了大围。

她由衷的感激她,红着脸道,“多谢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是心虚理亏才不知怎能解释呢!”她拿肩顶她,“老实说,你们才刚偷偷摸摸躲进后园子里做什么去了?害我等了这半天!”

布暖有些慌,“哪里偷偷摸摸了!你仔细了,叫人听见怎么想呢!”悄悄指了指前排的迩音,“她知道么?”

感月一哂,“她脑子老套得很,叫她知道,少不得又聒噪个没玩。”

布暖点点头,“你好歹别和人说起,知道么?”

感月道,“那是自然!不消你吩咐,我又不是傻子!”复不怀好意的笑,“可是你得告诉我,你们干什么去了?”

布暖想起那个心里噗噗直跳,横竖真话是打死不能说的,只道,“还能怎么,桥上说了会子话罢了。”

“真的?”感月大大的不信,“说话把院门插起来做什么?我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

她听了一窒,料着容与是早有预谋的。也不怪他,一时只是甜上心来。支支吾吾的搪塞着,“我和他有碍身份,说话不是也得避着人么!”又想起蓝笙来,提心吊胆的问,“蓝笙可曾找过我?”

感月摇摇头,“我在亭子里喂了半天蚊子,哪里好去见他呢!我估摸着找肯定是找过的,只没找着,便也作罢了。这么多朝中同僚,一人拉住了说一句话,也够折腾一阵子的。”

“那你们到底怎么那样?”布暖道,“他那头可有些什么表示?”

感月昂首一叹,“道路阻且长!我瞧他对你一往情深似的,要想叫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这里,只怕是不易。”言罢又斗志昂扬起来,挺着胸脯道,“越是艰难险阻,越是要迎难而上!大不了给他下药,春风一度,叫他不负责都不行!”

布暖听得目瞪口呆,这丫头也太大胆了,这种话倒敢说出口!转念又想想,自己和容与到了这地步,是不是已经板上钉钉,再也赖不掉了?她蹭过去问感月,“有了肌肤之亲,就表示已经把人困住了?想跑也跑不掉了?”

感月摸摸下巴,“那得分什么男人,我想像蓝笙和舅舅这样的,但凡和良家女子有过了那茬事,不论怎么都会担负起责任来的。到底好人家的姑娘和堂子里的不同,要是赖账,叫人告到衙门里去,那是要受刑罚的!”说着压低了声道,“你可以同舅舅试试,也或者,你们早就试过了?”

布暖打她不迭,“你这丫头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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