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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一个侄子盯着叔叔地小妾看成什么体统。 加之路眉一直低着头,他也没太注意。

偏路眉心虚,低了会子头儿,听着曹颙和李氏并高老太君说话。 似乎没有异样。 便偷偷抬头瞧了曹颙。 恰曹颙含笑面向高老太君听她说话,两人对了个正脸。

曹颙见到路眉那刻。 虽然是不动声色地,但心中也是惊诧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所谓道台的族侄女、二叔地爱妾,竟然会是在京中遇到过的那个“名ji”唐娇娇?!

第一眼,他也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只是两人样貌相似罢了,毕竟眼下唐娇娇一副贤德淑良的模样,与那时的风骚截然不同。 然而唐娇娇那一脸惊惧表情,下意识后退之际露出的三寸金莲,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自己没有看错。

官场之中,联姻是寻常手段,自己的女儿也好,外甥女侄女族女也好,都是有的。 就是没有血脉的他姓之女,认下养女嫁出,也不算稀奇。 但,堂堂四品道台,认下个*子做族女,送进曹府,这哪里是拉关系?他就不怕东窗事发后,曹家的报复?这实在有些古怪。

况且那唐娇娇可本应是在京城的!

曹颙似乎发现些眉目,但是却又像隔了层迷雾般,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

路眉,或者说唐娇娇,这会儿险些魂飞魄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自己是路家小姐,有路家做靠山,又有孩子可以护身,只要自己不认账,就能逃过一劫。 虽然她自己也不相信这些,但也只有靠这些来让自己镇定。

饶是精神催眠法,也没能让路眉惨白的面容恢复血色。 高老太君发现她的异常,温声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路眉立时借坡下驴,向高老太君告罪回府。 这一刻,她只想躲过一时是一时。

*

路眉虽走了,曹颙却不放心。 家族有这样个来意不明地女子,谁知道是不是祸患?沉思了片刻后,他还是去了开阳院。

曹寅正拄着拐棍在院子里溜达,他的病已经渐渐好了,每天腻烦在屋子里,便趁着日头还未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曹颙看见父亲额头上已经汗津津的,还略带喘息,忙上前几步扶住:“父亲身子还未大好,如今又是进了伏,还是回屋子去吧!”

曹寅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是人老了,这还不到半刻钟!”

父亲两个进了屋子。 绣鸾与锦鹭端水拧了帕子,曹颙亲自递给父亲。 曹寅坐在椅子上,擦了擦脸,感觉松快了许多。 屋子里摆了两个冰盆子,消了不少暑气,却是比外头凉快。

等绣鸾端上了茶,曹颙打发她与锦鹭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他方开口将路眉的身份说了。

曹寅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些年他虽从未在人前张扬过。 但是整个江南官场,从总督算起,哪个不是跟他客客气气的。他虽然明面地职位低,但是带着爵位——最低的子爵时,也是与总督平级。 如今,不过是病了几个月,还没死了。 就有人这般欺上门来!!用*子来充当良家,居然还成了弟弟的二房,这不是打曹家的脸吗?看来,自己这病实在是养的久了啊!

“父亲,那路道台是什么人物?这总是有些诡异,京城离江宁可不近,就算是想要利用烟花女子地美色,也不至于这般费事!”曹颙有些不解。

曹寅摇了摇头。 不屑地道:“原不过是京中的候补知府,因抱了噶礼地大腿,混了个实缺道台,到江宁不过一年,就结了六七家姻亲,最是个没脸皮的!”说到这里。 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儿子一眼。

曹颙也若有所思地看看父亲,父子两个的神情都转为郑重。 是啊,一个无权无势地候补知府,能够有多少银钱?但若是按照宁春所说,这唐娇娇是倚月楼地花魁,那身价银自然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路家在江南结了六七家亲,如唐娇娇这种的,未必就是一例。 寻常人,就算想要到地方立足。 借着联姻多建立些关系。 也不必这样费事,又是提前规划好地。

这其中实在蹊跷。 有很多事说不过去,就比如这唐娇娇眼下地做派,实在是没有半点风尘味。 这期间,若是没有经过个把月的专人指教,是学不来的。

想到这些,曹颙感觉恼皮一阵发麻,路道台既然靠着噶礼,难道这些都是八阿哥那边的安排?若是,那倒也算是变相地深入江南官场了,只是这手段太过龌龊。 然若是不是八阿哥主使的,那幕后之人了就太厉害了,借着噶礼这棵大树,在江南布置下这些耳目。

“父亲,您看是哪位?二、三还是八?”曹颙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手段却是不入流了!”曹寅叹了口气:“东边那位如今也艰难,前年废太子风波,万岁爷是狠了心的发作,其心腹党羽都砍得差不多。 眼下,又是与八阿哥那边关系密切的噶礼经营江南,他着急想要插一脚也说得过去。 三阿哥吗,每日里舞文弄墨,书读得多了些,想要用这女间地法子来发展势力,倒也符合他纸上谈兵的性子。 虽说噶礼与九阿哥那边是姻亲,但是其人一向贪婪无耻,对那八阿哥又有几分真心?八阿哥怕是也知道这点。 ”

曹颙皱了眉,无论主使是谁吧,有一点却是要弄清楚的,那就是这冒名顶替的路眉之事,到底是只针对曹家,还是人家在漫天撒网。

父子两个,在这点上达成共识。

曹寅略加思索后,对曹颙道:“一会儿打发人去西院,请你二叔过来,你就暂且回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

曹颙应了,下去安排,不过小半个时辰,曹荃就到了。

方才去探望高太君后,他就想着过来看看哥哥,但是妻妾同来,又都大着肚子,需要照应,便想着明儿再来。 却不想,这前脚方到府一会儿,这边就派人来请了。

“大哥,气色却是比前几日见好!”曹荃见哥哥出来坐了,脸色也不似前一阵那样憔悴,很是高兴。

曹寅点了点,指了把椅子,叫他坐下。 兄弟两个,也没什么拐弯抹角的,直接言道:“二弟,那路眉的身份不妥当,想个法子悄悄处理了吧!但是别了,处理前问问清楚,她背后地主子到底是谁?”

曹荃神情一滞,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喃喃道:“大哥?您说得可是我房里的路眉?”

曹寅点了点头:“我也是近日才得了外头的信儿,说这路道台有些不对,连带着也有那路眉的消息。 她不仅不是路家族女,连良家都算不上,本是京城那边的青楼女子!”

曹荃的脸色阴沉,想着自己竟然纳了个ji女做二房,头上那帽子肯定是绿透了,亏自己还拿她当宝贝,已经是有了几分真心。 越想越恼,却是再也坐不住,猛地起身道:“大哥,我这就回去打死那贱……”说到这里,他却生生顿住,茫然地看着曹寅:“大哥,她肚子里有了弟弟的孩儿!”

一时之间,曹寅也愣住了。 真是这般,却是不留也要先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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