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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刻骨的孤独。 曹颙很想找个能说话地人,告诉他自己是谁,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自己地心里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曹颙很想笑着跟人调侃调侃。 说自己竟是曹家的儿子。 曹雪芹的长辈,见到了皇帝老儿。 与皇子阿哥是嘻嘻哈哈的交情;很想与人显摆显摆,自己运气够牛,娶了个温柔善良的小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儿子。

就像是当哑巴当了十多年,突然能开口一般,曹颙特想找人说说话。 他握了握拳头,正想回头对康熙说上两句,就听有人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是十六阿哥到了,曹颙四下望望,问道:“万岁爷呢?”

十六阿哥道:“早就走远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儿?辇驾那边准备呢,一会儿就要回京,咱们也得跟着啊!”

看着十六阿哥褪去少年稚气,已经是大人模样,曹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们来打个赌,十六爷敢不敢?”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毛,笑道:“怎么,打皇阿玛那边得了什么了不得地消息,想要找人卖弄卖弄?”

曹颙不禁失笑,不愧是一起混过几年的,算是有点晓得自己的心思。 只是与其说是“卖弄”,还不如说他实在憋坏了,想要说上几句话罢了。 因此,他也不置可否,追问道:“到底敢不敢,十六爷给个话吧,别磨磨叽叽的不爽快。 若是十六爷不稀罕听,我寻别人说去!”

十六阿哥被他引得心里直痒痒,指了指曹颙道:“不待这样的,看你笑成这样,指定是好事儿,不同我说,还要同哪个说去?赌了就赌了,只是我这儿有什么是你惦记的?想要什么开口便是,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曹颙方才不过是随口戏言,现下听十六阿哥这般说,才想起自己还没寻思赌注。

稍加思索后,曹颙道:“赌注么,就是十六爷一句话吧!”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嗯,晓得了,你说,什么话?”

曹颙笑着说:“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去得早些,留下老母幼子的话,就请十六爷多加照拂!”

十六阿哥还兀自好奇,笑道:“去得早些?你要往哪儿……”说到这里,却是收了声,皱起眉头:“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清早地,怎么想起说这些个?”

不过,他随后摇摇头,道:“怎么?你得了信儿了?那你也不能跟巴查尔比啊,他将五十的人了,没了也不意外。 ”说到这里,笑着捅了曹颙一下,道:“真不晓得,你怎么能想到这些生啊死的。 换作其他人,怕是要放炮仗了,你这个太仆寺卿算是稳当了!”

曹颙还真是才听说,只是既然十六阿哥这么说,他也懒得辩白。

十六阿哥笑道:“这赌注都说了,那到底赌什么,我这可还等着呢!”

曹颙摸了摸下巴。 围着十六阿哥走了一圈,将他从头到脚看了。

十六阿哥被看得发毛。 不禁退后一步,问道:“咋了,神神叨叨地,别告诉我,你是要冒充诸葛!”

曹颙笑着点点头,笑着对十六阿哥道:“嗯,往后没人时。 十六爷可以称我为‘赛诸葛’!”

“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到底得了什么好消息,别遮遮掩掩的!”十六阿哥笑着说道。

曹颙摆摆手:“十六爷别急,得容小仙儿我好好算算!”说着,有模有样地弄得几个手指头。

十六阿哥笑得不行,指着曹颙道:“这……这到底是跟哪个学的?出去一年,倒变成个神棍回来了!”

曹颙摆弄完手指头。 摇头晃脑,笑道:“十六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前程么……自是不可限量……一个王爵是少不了地!”

十六阿哥却是不信,摇头道:“竟胡说,怎么会?除了几个年长的哥哥,还能有谁有资格封王爵?十四哥向来受皇阿玛宠爱。 也只是个固山贝子,我还能越过他去?”

曹颙只是笑,道:“到底如何,十六爷往后便知晓了!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要对人说起,省得徒增变数。 ”

十六阿哥见他说得肯定,心里也没底起来,收了笑,问道:“是方才皇阿玛露了什么口风了?真打算封个郡王给我?可是。 不管是序齿。 还是母妃位份,也没有让我的爵位超过哥哥们的道理?”

曹颙故作高深状。 道:“到时候,你便晓得了。 只是这事急不得,或许要十年、八年地,你别忘了我说过这些话就是。 到时,别忘了好好夸夸我算得灵验!”

十六阿哥笑着暼了他一眼,道:“面皮够厚啊,不过是打皇阿玛那里听了什么话,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不成?嗯,我记得了,只望借你吉言,真有那么一日,也能给额娘长长脸面。 ”

曹颙笑着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将近辰时(早七点)。 两人说说笑笑,往二宫门去了。

待两人渐远,就见一人打菜园边上关帝庙的墙后出来,却是穿戴着亲王礼服地四阿哥。

想起方才曹颙与十六阿哥嘻嘻哈哈的模样,他不禁笑了笑。

看来,皇阿玛是想过几年给十六封个郡王,只是这些话为何会对曹颙说起?四阿哥疑惑不解。 莫非,真如傅鼐猜测的那般,曹颙的出身真有什么典故?

看着曹颙地背影,四阿哥想起粘杆处那边地消息,李煦已经是八阿哥的人。 曹家眼下虽然不掺和这些,往后会如何?

*

圣驾辰时二刻起驾,奉皇太后自畅春园回宫。 因是万寿节前夕,摆足了仪仗,又有宫妃百官随行,浩浩荡荡地,好几里路。

自畅春园到西直门,各省官员士庶夹道罗拜,迎接御辇。

一路上,各种排场,有老者们跪献万年寿觞,康熙停辇慰劳,赐老人们寿桃等吃食。

其中有镶蓝旗蒙古副都统赖都之母,年九十,五世同堂,率其子孙百余人迎驾。

康熙停辇,命人赐给老夫人寿桃,道:“老人家好福气,祝老人家长命百岁!”

老人家颤颤悠悠地磕头,道:“万岁主子万福,恭祝主子万寿无疆!”

在西直门外,诸王、贝勒、贝子、公、宗室、觉罗人等及文武大臣、官员、兵丁并于诵经处跪迎。 在他们身后,是数不尽的京畿百姓,也都是跪迎圣驾。

就听有人道:“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后众人皆齐声应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越来越大,无数地人跟着喊起来。

康熙坐在御辇上,霁容俯视。

在诸王贝勒身后,在被兵丁隔开的百姓人群中,身穿常服的十三阿哥跪在地上,含泪叩首,心下默念道:“皇阿玛,老十三来给您贺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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