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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意思?”陈纪中出声问道。

“嚣张!狂妄!”

“他说什么?他要来给我们批改一下?”

“谁给他的勇气?他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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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资格给你们批改,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怎么?抨击了半天,一动起真格的,都不敢跟着过去了?知道的认你们书法家的身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村口嘴碎的那些大爷大嫂呢。”苏文龙开始激将,他对敖夜的书法很有信心,更是被这些同行伤透了心。

他是很期待师父把一手好字拍在他们脸上的。

陈纪中脸色阴晴不定,出声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就是,我就不信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儿能够写出什么好字。”

“怕是还不如我孙子的字.......我告诉你们啊,我孙子前几天才拿到我们市举办的中学生书法大奖赛......我虽然是评委,但是大家都不知道那小子是我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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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展馆走去。

在场的记者们看到开幕式还没有正式开始,这群书界大佬就成群结队的朝着展览馆涌去,还有一些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脸上浮现不郁之色,顿时心生好奇,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一个个的抱着相机摄影机就跟了上去。

当记者的,不怕搞出事,就怕搞出来的事情不够大。

当书法家们气势汹汹的闯过来时,展馆的保安不敢拦截,任由敖夜和苏文龙一马当先,带着无数书法家和记者们进入展厅。

敖夜走到入门处第一幅字面前,一般这一块区域悬挂的都是本次展览的重要作品,也是门面担当。毕竟,参观者进来之后发现都是些不入流的作品,怕是对此次展览大失所望。

“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敖夜念着条幅上面的小字,说道:“楷书作品。只见其形,不见其神。只见守势,不见变势。僵硬而没有灵魂,这样的作品也好意思挂出来?”

“你怎么说话呢?不要不懂装懂.....你有本事自己写一幅?”陈可乐怒不可竭,毕竟,这幅条幅是他的作品。

“写一幅就写一幅。”敖夜环顾四周,说道:“可有墨案?”

“有的有的。”苏文龙连连点头,说道:“门口为书法爱好者提供墨案,有笔有墨......我让人抬过来?”

“抬过来。”敖夜说道。

于是,在苏文龙的招呼下,两个保安抬着一张书案走了过来。

敖夜走到墨案面前,挽起衣袖,选了一支中号狼毛笔,也不酝酿,提笔就写。就像这几个字已经牢牢的刻在他的脑海里,或者写字是一种本能一般。

“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

同样的字,同样用揩书书写。

可是,敖夜写出来的这几个字却给人硬弩欲张,铁柱将立的压迫感。墙上几案,两者对比鲜明。

“雍容大方,遒劲豪宕。少年人写得一手好字啊。”

“此字有千钧之重,压得我心头沉甸甸的。”

“此字可为我师啊......太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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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夜看向陈可乐,问道:“如何?”

“.......”陈可乐张嘴欲言,却无以发声。

就是他再厚颜无耻,或者说什么「审美不同」,但是,他清楚自己的字和别人的字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陈可乐脸色赤红,走到自己的那两幅字面前,说道:“取下来,把我的字取下来.......珠玉当前,我有何颜面把自己的字高高的挂在上面?”

小保安被陈可乐拾掇着去取字,他们哪里有这个胆子?连连后退不敢向前。

陈可乐急了,自己跑过去把那幅字从墙上给扯了下来。

敖夜无视后面的动静,继续向前,看向第二幅作品念道:“修既治滁之明年,夏,始饮滁水而甘。问诸滁人,得于州南百步之近。其上则丰山,耸然而特立;下则幽谷,窈然5而深藏......欧阳修的《丰乐亭记》,仿的却是苏轼的笔法,丰肌玉骨,不露锋芒,得了「天真」二字......不过,生辣不够,气机强劲不足,前者靠天赋,后者够勤奋。还需苦练。”

说完,不给作品上面落款为「曾寿」的书法界反驳的机会,立即提笔蘸墨,一幅崭新的《丰乐亭记》便跃然纸上。

“得心应手,自然而然。”

“圆润丰满,精气神俱佳。”

“性情率放,独表灵性......真是好字啊,我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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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光头老者盯着敖夜的这幅《丰乐亭记》观摩良久,然后走上前去把墙上那幅篇幅极大的《丰乐亭记》给摘了下来。

“可乐兄说的极是,珠玉当前,我有何颜面把自己的字高高的挂在上面?”

敖夜不因谁而停止自己的步伐,站在一幅草书面前,抬眼一扫,出声说道:“这幅作品我熟,官奴的《鸭头丸帖》.........”

官奴是王献之的小名,俞焯曾说:草书自汉张芝而下,妙人神品者,官奴一人而已。《鸭头丸帖》是他的传世名作之一。

陈纪中脸色煞白,心中忐忑不已。

这幅草书是他的作品,是他仿照王献之的《鸭头丸帖》所作。

以前,他觉得自己写的挺好的,前算五百年,后推五百年,他陈纪中称得上草书第一人。

可是,敖夜这个人有点儿邪门。

如果说之前他还怀疑敖夜的实力的话,现在,敖夜连续逼迫两位书法名家主动跑过去摘下自己的展品,这种行径实在太过霸道,也给人太大的压力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陈纪中也是写字的,他清楚敖夜在书法上面的造诣确实让人惊为天人。而且,他之前写的还是楷书和隶书。而苏文龙说过,草书才是敖夜最擅长的。他也因此跟着他弃楷习草。

敖夜仔细端详一番,出声评道:“枯润交替,流转自如,也算是一笔好字了。”

都是好话!

陈纪中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正准备张嘴说几句狠话的时候,却看到敖夜走到墨案前准备写字了。

“........”

陈纪中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这家伙怎么一言不合就写字呢?

这一次,敖夜换了一支毛笔,稍微沉吟,然后便开始快速的书写起来。

笔走龙蛇,神采飞动,一气呵成。

写完,掷笔。

敖夜看向陈纪中,出声说道:“你来品品,我这幅字如何?”

“.......”

陈纪中默默走过去,把墙上挂着的那幅《鸭头丸帖》给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