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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秀结束之后, 一行人两辆车分别从沙滩回学校。

祁浪和许梨从游轮上下来,是另外的路线所以先行回了学校,白禾言译和大表哥他们四个随后回来。

网约车抵达北里大的东校门口, 苏小京跟大表哥先离开, 白禾远远望见了祁浪,独自站在路口。

霓虹光影婆娑, 照着少年英俊的脸庞,他低头点烟,忽然听到刹车声, 浓密的眼睫轻抬,不急不慢地望了过来。

白禾走过来, 言译在她身后几米的位置, 停住了脚步。

“许梨呢?”她问。

“回去了。”

“那你还不回去啊?”

“等你们。”

“等我们干嘛?”

祁浪挑眉望望身后的言译:“今天生日过得怎么样?”

“好极了。”言译说, “谢谢祁浪哥,也代我谢谢简霓姐的游艇。”

他极少有情绪如此高涨的时刻,虽然还是一副淡淡死人脸, 但祁浪能感觉到他心情愉悦。

“祁浪哥叫上了…”他挑了挑眉, “太阳打冥王星出来了。”

“也许。”

“所以你到底等我们做什么?”白禾好奇地问。

祁浪对她轻痞一笑:“你忘了, 答应我的事?”

“哦哦,对, 差点忘了。”

她之前答应祁浪要帮他排练告白:“那我们现在去湖心亭, 速战速决, 趁着宿舍还没有宵禁。”

“这事儿能速战速决吗。”祁浪不满地说, “别敷衍好吗, 很郑重的。”

“好好好。”白禾笑着答应。

虽然, 笑容里也有许多苦涩,但她必须控制好自己。

她已经是言译的女朋友了, 再不能对祁浪有别的想法,难过的,失落的,酸溜溜的…都不可以。

“走吧,湖心亭。”祁浪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白禾的手。

白禾却没有动,回头望向言译。

言译说:“跟你祁浪哥去忙吧,我先回学校。”

祁浪皱了眉。

这小子…怎么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祁浪哥,他八辈子都没叫过这种称呼好吧。

白禾觉得这样不妥,于是说:“阿一也来吧,我们应该用不了多久,然后你再送我回宿舍?”

言译正要点头,祁浪不爽地开口:“没必要吧,我送你回宿舍不行?非得让他也跟着?”

白禾深吸一口气,不敢看他的眼睛,敛眸说:“祁浪,言译跟我告白了。”

祁浪耳朵仿佛遭受“嗡”的一声重锤,难以置信地退后了两步。

“你…”

“我答应他了,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

祁浪怔住了。

他知道言译喜欢她,也知道今晚他有一些行动,可他没想过他会在刚满十八岁这一天就如此迫不及待地告白…

真是一分钟都等不了啊。

不,祁浪不能接受。

她分明只拿他当弟弟,就像她拿他当朋友一样,他犹豫着,在心底反反复复酝酿厮磨的那些话,还没说出口,却被言译抢先一步…

她答应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他早些开口,哪怕早一天,早一个小时…他也有成功的可能性?

懊恼,悔恨,愤怒…许多情绪如同开闸泄洪一般疯狂地涌上心头,灌满他全身。

祁浪颤抖的手捧着少女单薄的肩:“白禾,你疯了吗?你怎么能答应他!”

“为什么不能?”白禾看着他。

“他是你弟弟!”祁浪的腔调近乎怒吼,“你喜欢他吗?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关系,拒绝不了?白禾你冷静点!谈恋爱不是说着玩玩的事!”

白禾用力挣开他:“祁浪,你才是该冷静一下,我答应言译也不影响我们的关系啊,你凶什么凶。”

言译走过来,试图把白禾拉到自己身后。

这个行为冒犯了祁浪,他冲过来,一拳给言译揍了过去。

言译闪躲不及,趔趄着险些摔跤,左边鼻子里渗出了血。

“祁浪!你疯了吗!”白禾惊叫着,跑过去扶起言译,将他挡在自己身后,“你打他!你有什么资格打他!”

“你在干什么?”祁浪无视了白禾,全身颤抖着,对言译喊话,“白禾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言译冷笑,想说,她喜欢你,你看出来了吗?

但他被理智控制着,没有说。

毕业那一晚,她揣在兜里还没来得及拆开的巧克力,是言译拿走了。

那张写着“晓看天色暮看云”的卡片,也被他藏起来了。

她不知道…永远不会知道。

“为什么要道德绑架她?”祁浪强行将白禾拉到自己身边,怒视着言译,“因为你爸救了她的命,你打定主意她不会拒绝你,所以你逼她答应。她对你那么好,好了那多年!还不够吗,债还没还够?你还要让她用一辈子来还!”

“啪”的一声响。

白禾一巴掌打在了祁浪的脸上,情绪激动地尖叫——

“你住嘴!”

这一巴掌,将祁浪嚣张的气焰彻底打散了。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那个在他从墙上跳下会不顾一切跑来接住他的少女,追在他身后一声声唤她“祁浪哥,等等我”的少女,他捧在掌心里疼爱了这么多年的人…

她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白禾哽咽着,手掌的酥麻抵不过心尖的疼:“祁浪,我答应言译不是因为言叔叔的救命之恩,不是…”

不全是…

祁浪捧着少女淌泪的脸蛋,用掌腹替她蹭掉泪痕:“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喜不喜欢他?”

“我喜欢的人…”白禾咬着牙,没有说下去。

她喜欢的人离得那么近,可是从来看不到她,他跟别的女生告白还要拿她当排练的演员。

这么多年了,真的好累。

“祁浪,今晚不去湖心亭了,下次吧。”白禾看着他,“如果还想当继续当朋友,今晚的发疯,到此为止。”

“好,好…”

祁浪狼狈地退后几步,身形几乎踉跄,冷冷笑着,“你们两个…很好…”

白禾看着少年离开的萧索背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她忍不住喊了声:“祁浪,回学校啊,你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一如年少时那般离经叛道。

白禾回头,看到言译流鼻血了,浅色卫衣的胸口淋淋漓漓全是血,殷红刺目。

言译本来就有鼻炎,小时候流鼻血是常有的事,鼻腔内毛细血管很脆弱。

这一下子,不知道怎样才止得住。

白禾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摸出纸巾,让他按着鼻子,她带他去了校外步行街的药店,让医生帮他想办法止血。

弄完这一切,已经十一点多了,宿舍已经宵禁,她和言译怕是都回不了学校了。

“怎么样,还疼吗?”药店门口,她踮着脚,关切地看着他的鼻子。

“疼。”言译说,“疼的快要晕过去。”

“再装像点,我也许就信了。”

言译提唇微笑,浅浅的,却很幸福。

“你还能回宿舍不?”白禾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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