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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热得吓人, 跟他?的眼神差不多。

楚弗唯心里一跳,指尖都要忍不住颤动,却确信他?是虚张声?势, 妄图以此来喝退自己。

长久以来的针锋相对,让彼此?熟悉对方的神态, 即使是难以捕捉的微表情, 都能从中品读出不一样的信息。

韩致远不说话, 静候她的下文。

楚弗唯面颊有些发热,却不愿输了?气势,状似不经意道:“哦, 下次一定。”

韩致远如?鲠在喉:“……那这次呢?”

“这次就这样,不然你想怎么样?”她耍起?无赖, 想要抽回手,“是你玩文字游戏, 还要治我的罪不成?”

韩致远握紧她的指尖,制止她逃跑的举动, 甚至将其放到唇边。他?的手掌宽大温厚,并没有用太多力度, 却像柔软结实的网, 紧紧将她束缚住。

楚弗唯瞪大眼, 有一瞬间以为他?要吻自己手指,却又觉得他?没这个胆量和本事,心脏在拉扯进砰砰加速, 一时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几分暧昧随热意发酵。

韩致远一边握紧她,一边观察她的神色, 不知何时掌心发潮,他?想要做些什么, 却又想停留此?刻,单纯陪在她身旁。

长久的沉默隐忍和回避压制,让他?待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贸然造次惹她不快,致使她要打破现有平衡,如?同她高中毅然选择留在国内一样。

他?百般试探,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想确认她的意愿。

温热呼吸钻进指间,带来酥麻的电流感,恨不得从手背蔓延到颈侧,如?同寂寥苍峰里的山火,一旦燃起?就无法扑救。

韩致远并未用唇触碰她的手指,仅仅是用鼻尖嗅闻,将潮热的气息灌入。

明明是吻手礼般虔诚,却让她像触碰到火球,头皮都开始发麻。

许久后,他?才松开她。

楚弗唯手指都发软,嘴上却强自忍笑道:“怂鬼。”

她就猜到他?不敢,有种对他?了?如?指掌的得意,又有种争得上风的窃喜。

没准知道他?束手无措,她才会对他?肆意逾矩。

“说你自己呢?”韩致远侧开视线,闷声?道,“眼珠子都吓得要掉出来了?。”

*

时值年底,恒远集团召开新?一届股东大会,审议并表决了?恒远年度董事会报告及换届等多项议案,选举产生了?新?一届董事会。

梅淑敏闷声?做大事,在集团内藏锋多年,在多方操作后竟让楚弗唯高票当选。

楚弗唯不但?成功被?选为董事,甚至票数仅低于?韩老爷子,公然压韩致远、韩旻熊等人一头,展现锐不可?挡之势。

此?事引在座不少人哗然,更是气得韩旻熊拂袖而去。他?散会后就前往韩董办公室,可?惜显然没什么周旋余地,没多久又满脸郁气地出来。

股东大会不是过家家,姓韩的人手握50%股权,但?总归还有其他?股东。

董事会结构直接影响外界分析及判断,能够拉入强有力的外援,对普通股东并不是坏事,有利于?抬高公司的估值。

经此?一役,韩老爷子反而打消疑虑,楚弗唯比韩致远票数还要高,说她是被?强塞进来的都离谱。

只能说万星资源诱惑力太大,其他?董事也不是傻子。

酒会上,董事及股东们齐聚一堂,少不了?斛光交错、款款而谈。

“梅总厉害啊。”楚弗唯笑盈盈地举杯,“今天的风光,都拜您所赐。”

她抱着打酱油的心,硬生生成为了?主?角,忘不了?票数公布时,韩旻熊难堪的脸色。对方估计都想不明白,自己和侄子为何输给外人。

“楚总说笑了?,主?要推的人对了?,一切就顺利得多。”梅淑敏道,“我本来怕韩董不投,想着做两手准备。”

韩董手握30%股权,他?原本的态度不明,既没答应又不拒绝。梅淑敏想要求稳,自然拉拢其他?股东,成功让楚弗唯票数超过韩致远及韩旻熊。

韩致远和韩旻熊争斗那么久,愣是被?梅淑敏挑翻了?,多少令人敬佩她实力。

楚弗唯唏嘘:“您有这么厉害的手腕,为什么还在恒远屈才?”

“您误会了?,股东帮的不是我,仅仅是利益罢了?。”梅淑敏微笑,“就像做人事工作,不是单纯看?人情世故,最后都是资源置换。有价值的人,才能叫人情,才会有故事。”

“您的价值很高,大家才会押宝,给您这个面子。恒远以前不是没考虑过职业经理人制,但?由?于?种种情况没能实现,不是资历深厚的人员无法上位,就是重金挖来的空降兵不好?融入,像您这样身份合适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家族争斗无疑将企业风险拉高,其他?股东不是没想过变化,碍于?力量悬殊,根本实施不动,现在难得抓住机会,从外部寻到新?力量。

“家族企业是很难长久保持新?鲜活力的,人在局里看?不懂,或者说不想看?懂。”梅淑敏和缓道,“但?我们都是局外人,总归要为自身利益规划,只希望您不要忘记一件事。”

楚弗唯挑眉:“什么事?”

梅淑敏郑重其事道:“恒远不是一个人的恒远,更不是一家人的恒远,您先是被?股东票选的董事,该对全体股东负责,再是谁谁谁的配偶。”

“不,您说错了?。”

梅淑敏一愣。

楚弗唯笑道:“我先是我自己,再是别的名头,可?不要用虚名绑架我。”

梅淑敏莞尔:“您都想到这一层,那就更好?不过了?。”

“那我们就年后再聊,谈谈恒远文娱规划,共做有责任心的董事?”

“没问题,年前发发方案也可?以。”

楚弗唯和梅淑敏交流完,随她认识一些恒远股东,便暂别酒会上的人士,寻觅起?韩致远的身影。

无奈他?离奇失踪,没有回她的微信,不知是不是有事被?叫走。

耳畔是酒杯相碰的脆响,掺杂着男男女女的笑声?,楚弗唯却对熙攘的酒会失去兴趣,她从后门溜了?出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透过宽阔敞亮的落地窗欣赏夜景。

街道正对面有棵光鲜亮丽的圣诞树,披着缤纷绚丽的彩灯,树下还堆满巨大礼盒,鲜红的盒身,点缀绿叶金果?。

海城是洋气的城市,跟燕城有所不同,早早就弥漫圣诞气氛。

路人不时在圣诞树下停留,有说有笑地扎堆拍照,记念令人快乐的生活碎片。

坦白讲,楚弗唯对洋节并不热衷,但?她被?鲜活日常所感染,光是观察来往的行人,都是一件富有乐趣的事,有家长领着欢呼的小孩,有情侣在树下甜蜜依偎,有年轻学生聚集闲聊,人间烟火尽在点滴处。

楚弗唯心生涟漪,不知哪儿?来的倾诉欲,突然想要给他?打电话。

明明酒会里有那么多人,但?她懒得回头,就想跟他?分享。

好?在电话很快接通,韩致远动作挺利落。

“人呢?”楚弗唯扶着栏杆,遥望漂亮圣诞树,调侃道,“快来给新?董事敬酒。”

“我在楼上,刚刚下来。”韩致远道,“新?董事就是厉害,不但?票数高,还不用任职,更不用听董事长训话。”

韩致远在集团里担任实职,跟楚弗唯及独立董事不同,自然被?韩董开了?波小会。

楚弗唯迫不及待道:“我看?到圣诞树了?。”

“东门对面的那棵?”

“你怎么知道?”

观光电梯内,韩致远转过身来,望向玻璃外的景色:“我在电梯里能看?到,今天是平安夜。”

楚弗唯愣神:“今天就平安夜了?吗?”

她还以为要过两天,不料今日就是佳节。

“对,明天是圣诞节。”韩致远道,“要是在国外,我就放假了?,朋友圈里都在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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