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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不能一起看看歌舞听听乐声,玩玩投壶行酒令吗?

长平君与同龄贵族格格不入,是咸阳城公认的!

华阳王后追打阳泉君之后,阳泉君没有再给赵姬送礼。

外界都传华阳王后瞧不起赵姬,今后必定与赵姬生出间隙。

赵姬好不容易得意,听到华阳王后瞧不起她,心中难免生出怨恨。

“咸阳城里的人在观望,华阳王后和赵姬今后会起何种冲突。”蔡泽给朱襄介绍咸阳城内的近况,“因君上和太子特意放任,现在王宫气氛十分紧张。”

朱襄扶额道:“别给我说赵姬,一提起她我就头疼。”

看着朱襄摆烂的模样,蔡泽嘴角抽了抽。

“你不在子楚继位前处理好她,难道让政儿处理?”蔡泽不满道,“即便政儿不会心软,但那毕竟是他生母,他做什么都会有违孝道。”

朱襄道:“那赵姬不是子楚的夫人吗?当然是子楚来管。我这个已经被赵姬扫地出门分家的弟弟,怎么能管外人?”

蔡泽更加无语。

子楚处理倒是没问题,但他在顾忌你啊。

蔡泽趁着秦王和子楚都还没来,直言道:“他若不是顾忌你,早就让赵姬病逝了。”

朱襄闭上嘴,神情更疲惫了。

他厌恶赵姬,却不能取赵姬性命。

何况赵姬是政儿生母,政儿即便对赵姬不喜,恐怕也是不愿意见到生母被害死。

他还以为赵姬被关了这么久,会稍稍老实一些,知道低调处事才能得到自由。没想到赵姬的精神如此“坚韧”,只要给一点阳光就必定灿烂,甚至变本加厉的灿烂。

朱襄真是羡慕赵姬的乐观精神。他若是有这么愚蠢乐观,每日一定很开心。

就是身边的人不开心。

“赵姬在赵国时受了很多苦,身体一直很虚弱,时常生病。她被封为王后之后,留在一处别宫休养身体,不会与夏同、政儿同住。”朱襄叹了口气,道,“王宫里华阳太后和夏太后,足够为夏同管理后宫了。”

蔡泽道:“你肯下这个狠心,我就放心了。”

子楚和他的意思也是继续将赵姬关着,永远不让她出现在政儿面前。

子楚甚至担心她会比自己活得长,特意和秦王柱商量好了,秦王柱一份诏书,他自己一份诏书,两份诏书让赵姬守陵,后世秦王绝不可放赵姬出来。

若不是担心朱襄和政儿有心理负担,子楚早就一杯毒酒送赵姬上路。

可惜子楚为了顾及朱襄和政儿的名声,虽软禁赵姬,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赵姬反倒是身体更健康了,胖了好几圈。

若是赵姬肯安分,她虽不得离开居住的院落,也能安稳终老。

而大部分女子都不会离开居住的院落,赵姬受到的限制其实不多。

只是现在她不安分,那么生活就不会这么好了。

子楚留着她,还有个原因是赵姬活着当秦王后,嬴小政的地位才更稳固。

而当赵姬当上了秦王后之后,她的性命就没有价值了。

朱襄扶着额头,再次叹了口气,转移话题:“我听闻蔺礼已经回咸阳,他还没到?”

蔡泽道:“他闲不住,回来中途去拜访了廉公,又去出访了赵国,希望说服赵王放信陵君戍边。”

朱襄放下扶额的手,疑惑道:“都一年了,信陵君还未说服赵王?”

蔡泽道:“除了秦国,其余六国国君很少让他国公子掌握兵权。”

朱襄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他国贵族求仕很正常,但信陵君是魏王的弟弟,与魏王的关系太亲近,他这样的公子在他国掌握兵权,确实会引起国君忌惮。

秦国这样才叫不正常。

朱襄道:“我习惯了秦国的情况,给他出了个馊主意。”

蔡泽没好气道:“你才知道你出的是馊主意?不过这个馊主意如果成真,倒也不错。现在赵王估计快松口了。”

朱襄好奇:“赵国又发生什么事了?”

蔡泽道:“是廉公攻燕的余波。”

当年赵国陷入饥荒,廉颇为了让更多的赵人活下去,几乎将攻占的燕国城池变成焦土,从燕国掠夺了大量粮食回赵国。

那之后燕国虽然没有亡国,也一蹶不振,燕王很快在悲愤抑郁交加中辞世。

新的燕王继位之后,立刻将对赵国的仇恨当做团结燕国的工具,平定了燕国的人心。

包括秦国在内不包括赵国在内的六国,也乐于看到一个仇恨赵国的燕国复兴,所以偷偷给了燕国很多帮助。

所以燕国很快缓过来,与赵国边境多有摩擦。

“燕国认为自己缓过气了,要一雪前耻,攻打赵国复仇。赵国已无大将,由一没什么名气的老叟领兵,居然也胜过了燕国。”蔡泽满脸鄙夷,就差没直言燕国废物,“不过赵国的兵力也被消耗了不少,难以维持北方三郡的开销。”

朱襄都忍不住讥笑出声了:“赵王无法维持北方三郡的开销,难道想让魏无忌自筹钱粮为他戍边?”

蔡泽道:“信陵君去了赵国之后,虽在魏国的食邑被魏王收回,赵王补给了他同等食邑。或许赵王是想把信陵君的食邑换成北方三郡。”

朱襄狠狠翻了个白眼:“他还真想得出来。”

蔡泽道:“他不这么想,蔺贽也会让他这么想。蔺贽好歹是蔺相如之子,他虽已经是秦国丞相,但赵人也相信他仍旧心系赵国。”

蔡泽叹了口气,接着道:“何况他此举,确实是为了赵国好。除了魏无忌,还有谁能为赵国戍边?这才几年?北方胡人又蠢蠢欲动。难道赵国想让胡人打进来?那可比被秦国灭国丢脸多了。”

就算中原五国瞧不起秦国和楚国,但也知道秦国和楚国是“自己人”,和胡人不一样。所以再昏庸的国君都没有想过让胡人参与他们的中原逐鹿,驱逐胡人一直是重要军务。

所以赵王在守不住北方三郡时,极有可能让信陵君去想办法。

信陵君以自己的声望和才干,也确实是唯一有办法守住赵国北方三郡,还不拖累赵国的人。

蔡泽和朱襄聊起信陵君的事时,蔺贽已经见到了信陵君。

“这是李牧经营雁门郡的心得,还有他写给雁门一些重要将领的书信。”蔺贽郑重地将一个漆盒亲手交到信陵君手中,“我此次前来,必定让君成行。”

魏无忌接过沉甸甸的漆盒,叹气道:“又让朱襄费心了。”

蔺贽挑眉:“他自找的。他也不只是为了你。朱襄身在秦国,心中仍旧挂念着赵人。”

魏无忌问道:“那你呢?”

蔺贽道:“我虽受赵国恩惠远甚于朱襄,但我其实心中不如朱襄更记挂赵人。我等士人,在哪国做官便是哪国人。”

听着蔺贽这话,魏无忌心中不喜,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蔺贽说的是实话。

“不过朱襄信任你,我却很好奇,你是否能守好北方三郡。”蔺贽道,“赵王一定会减少支援,你要像李牧当年那样自己经营北方三郡,去草原向北胡抢吃的。你这娇生惯养的诸侯公子真的能做到?”

魏无忌没有因为蔺贽的挑衅动怒,他淡淡道:“我不知道。”

蔺贽再次挑眉:“哦?”

魏无忌道:“我没做过,所以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决定去做一件事,就会尽全力做成这件事。”

蔺贽道:“换句话说,即便事未做好,你也一定是尽了全力。”

魏无忌道:“是。”

蔺贽道:“那我就放心了。”

他拱手作揖:“请信陵君静候佳音。”

蔺贽离开信陵君的府上,前往平阳君赵豹的府上。

赵豹已经垂垂老矣,有些起不了身了。

当听闻蔺贽私下来访时,他仍旧强撑着病躯,亲自来门口迎接蔺贽。

“蔺卿……”赵豹执着蔺贽的双手,泣不成声,“你回来了,蔺卿。”

蔺贽平静地看着赵豹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道:“平阳君,是我,蔺贽,不是阿父回来了。”

赵豹愣了一下,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大哭。

赵豹的儿子满脸尴尬地帮赵豹擦眼泪,替赵豹解释道:“亲父有些老糊涂了,蔺丞相请不要怪罪。”

“平阳君也是我的长辈,我怎么会怪罪?”蔺贽道,“平阳君,是我,蔺贽回来了。我为信陵君而来。”

赵豹哭了许久,眼神清明了一些。

他呆呆地看着蔺贽:“蔺贽啊,是蔺贽。你怎么来了?又惹蔺卿生气了?我早就和你说了,衣冠要端正,不要游手好闲,我去和君上说,给你安排个职位……”

蔺贽跪坐在赵豹面前,手放在赵豹手背上,道:“平阳君,我已经是秦国丞相了。”

赵豹再次一愣。

半晌,他满脸痛苦道:“对啊,你是秦国丞相了,我记起来了。”

赵豹终于完全清醒了。

他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蔺贽,然后又痛苦地移开视线:“秦国的丞相,你来邯郸做什么?”

蔺贽道:“朱襄心系赵人,希望信陵君能去镇守赵国北方三郡,以免赵人被胡人屠戮。”

赵豹道:“我知道了。赵王也该下定决心了。我再去推一把。”

蔺贽道:“谢平阳君。”

赵豹将视线移回来,问道:“朱襄仍旧心系赵人,那你呢?”

蔺贽道:“身为士人,我不如朱襄看重庶民。”

赵豹道:“不为赵人,你还心系赵国吗?”

蔺贽嘴角上浮,似笑非笑道:“阿父心系赵国,但我深深厌恶赵王。”

赵豹闭上双眼:“我知道了。你走吧。”

蔺贽道:“我只厌恶赵王,不会厌恶赵国。所以我回邯郸,是让赵国在被秦国所灭之前,别被胡人占领了。秦国灭赵,是诸侯国一统天下。若胡人灭赵,就是耻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