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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

萧牧僵在那里。他现在要上哪去给她拿药?他第一个想到俞湛,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我带去你去找俞湛!”

可是他又无措起来。他怎么带沈茴去找俞湛?再让她坐马吗?

远处隐隐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萧牧以为是东厂的人追来了,可是下一刻,他却听到声音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而且听起来是马车。

马车声音由远及近,他站在沈茴身前,握紧手中的佩剑。

“萧公子,就是这样办事的?”

萧牧一怔,再一看赶车人是主上身边的闫富,惊愕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急急冲马车里的人开口:“主上!我、我得带表妹去找大夫。她不能再骑马,还请主上帮帮忙!”

沈茴在急促沉重的喘息中抬起头,望向面前的马车。马车的门被推开,沈茴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紧接着,马车里的人走了下来。

闷痛让沈茴的意识变得脆弱,她仿佛暂且没有心力去管其他,手用力压着胸口,费力地喘息着。

视线里出现一只手,递给她水囊的一只手。

沈茴望着这只手腕上戴着的菩提手串恍惚了一下,她艰难再次抬起眼睛,望向蹲在面前的男人略显熟悉的面孔。

男人也在打量她。在她抬起眼睛的那一刻,男人愣了一下,古怪的神色在眸中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扬起唇角和善地笑了笑,拉过沈茴的手,将水囊塞给她。他收手时,轻轻拍了拍沈茴的肩,说道:“阿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他比量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追忆:“那时候,你才这么高。”

随着他比量的动作,他腕上的那串菩提手串轻轻晃动着。

沈茴有些失神地望着他手腕上的菩提手串,压了压气息,才低声开口:“姐夫……”

箫起微怔,诧异地转首望过来,似乎因沈茴对他的称呼很意外。紧接着,他又笑笑,带着丝不可言说的嘲意。他落在沈茴脸上的温柔目光,却长久不曾移开。他企图从沈茴酷似沈菩的五官上,慢慢追忆亡妻的眉眼。

萧牧站在一边,万分焦灼。他急急开口:“主上,阿茴的身体得立刻去找俞湛!”

箫起这才将凝在沈茴脸上的目光移开,他抬眼,目光一寸寸上移,带目光落在萧牧身上时,再无半分和善与温柔,完全是另外一幅狠厉的神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沉声责备。语调里不见多少愤怒,那隐藏的不悦却带着浓浓的威压。

萧牧脸色苍白,他不想辩解什么,眼下只是替沈茴着急。他焦急地想要再开口,惊见箫起迅速侧身,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一柄染血的长剑擦过沈茴的耳畔,朝箫起原本的位置掷来,因箫起的躲避,长剑射中马车的车厢,拉车的两匹马受了惊,长鸣嘶叫。

沈茴怔怔望着插在车木上晃动的长剑,立刻转过头朝身后望去。

一身血衣的裴徊光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星月在他身后瑟缩。

“麻烦。”箫起低低自语一句,瞥向萧牧的一眼,明显带着烦躁与嫌恶。

看着裴徊光一步步走近,箫起再次看了沈茴一眼,说道:“娘娘心善,想必定有法子阻止裴徊光杀人再生恶障。”

沈茴长长舒出一口气,说:“快走。”

箫起诧异地瞥了沈茴一眼。只是这样?略作犹豫之后,箫起转身走向马车让闫富调转马头,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不过,箫起并不见慌乱,也没有让闫富快些赶马。马车还是来时那般,慢悠悠的速度。他合上眼闭目养神,指腹轻轻捻过腕上菩提珠,唇角轻轻勾出一丝略带冷意的笑。

沈茴转头望向还杵在一旁的萧牧,冷声说:“不想死,立刻骑上你的飞马,飞得越快越好。”

萧牧紧紧抿着唇望着沈茴一动不动。

“我让你滚,听不懂吗?”沈茴咬牙。

萧牧这才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裴徊光,这才不情不愿地翻身上马,离开这里。他知道自己失败了,今日这样阴错阳差的机会,都没能够将沈茴带走。那么以后呢……

沈茴摸了摸腰间与袖口,发现身上并没有带帕子,她只好低着头,急忙将袖子翻过来,用里面来擦唇角的血迹,在裴徊光走到她面前之前。

脸色藏不过,血迹总要擦去,不想他看见。

裴徊光并没有管朝着两个方向离开的人,他的目光一直凝在沈茴的身上。

赶了那么多的路,终于找到她,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跌坐在地上,那样脆弱,好似琉璃打造的小人儿,一不小心就能磕碰摔坏。

裴徊光俯身,朝沈茴伸出手,想要将她扶起来。可是他的手不过才略略抬起,忽微僵了一瞬,再落下。

他的手,沾满血迹。

他整个人身上都沾满腥臭肮脏的鲜血。

长指慢慢收拢、握紧,不敢再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