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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看着一箱箱抬进来的衣服,有些惊讶。当初决定去渊碧宫时,沈聆妤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没带什么衣服。尤其现在一天比一天冷,这些衣裳正是所需。

魏学海弯着腰,道:“娘娘得空的时候试试衣裳合不合身,若有哪里不满意,差人告诉奴一声。”

“有劳。”沈聆妤微笑着说。

虽然如今的她早已不像以前那样喜欢漂亮裙子,可该有的礼数总要有。

魏学海办完了差事退下,一个小太监跟在他身边,疑惑地问:“干爹,陛下真把她当皇后看吗?”

魏学海完全不是面对主子时躬身的模样,他双手抄在袖中挺直着腰杆,走路看天。他没理小太监的话。

小太监琢磨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会不会想养白胖了再宰?陛下上次不是还说他对人皮很挑吗?应该是这么回事……”

他又说:“今儿个一早,又从渊碧宫押过来一个前朝皇家的人。干爹,陛下真的每天吃一个前朝皇家的人吗?”

魏学海皱皱眉,不悦道:“什么都想问,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

小太监脖子一缩,赶忙说:“儿子失言!”

魏学海白了他一眼。

下午,小太监死了,溺死在莲花池里。魏学海后脊一凉,隐约猜到了小太监的死不是意外。他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跟着乱议论。

干儿子死了,魏学海惋惜了一刻钟。然后就把这个干儿子给忘了,毕竟他有很多干儿子。

转眼到了冬至这一日,一大清早,月牙儿捧着复杂的皇后宫装过来,要帮沈聆妤穿好。

谢观踹门进来的时候,沈聆妤的衣裳才穿了一半。

“陛下。”月牙儿屈膝行礼,手里还捧着沉甸甸的裙摆。

谢观望向沈聆妤,皱眉说:“难看。”

沈聆妤垂眸,望向身上穿了一半的衣裳。大片的黑底,缀以红色的滚边,其上用金丝绣着翔飞的凤凰。宫装上又缝着许多宝石,光芒闪烁华丽无比。

足够庄重和豪华。

谢观重复了一遍:“真难看。”

谢观走到衣橱旁亲自挑选,最后给沈聆妤挑了一套柔黄的衣裙。然后又拿了一件大棉袄扔给月牙儿,道:“一会儿把这个裹上!”

“是……”月牙儿看了一眼缀满宝石的宫装,心里觉得有点可惜。可惜绣娘们日夜不歇赶工出来的皇后宫装,才穿了一半就要脱下去,没了见人的机会。

谢观知道沈聆妤不喜欢他在一旁看她换衣,也没多留,先出去了,要等沈聆妤收拾好了,再和她一起去参加宫宴。

谢观面无表情地走进御花园,没有目的地闲走。经过一片假山时,突然听见了一点奇怪的响动。

跟在后面的魏学海也听见了,脸色变了变,就要上前。

谢观抬手,阻止了他。

谢观寻声走过去。

假山以狮虎狼为雕,山石嶙峋鬼斧神工,又内有乾坤,置闲坐对弈之雅座。

谢观立在假山外,眯起眼睛,从嶙峋山石的缝隙望进去。

一男一女躲在假山内,男的将女的压在石壁上,拥紧而吻。男的背对着谢观,女子那张绯红动情的脸庞却映入谢观的眼帘。

两个人的唇暂时分开时,女子如泣如喘地娇声:“哥哥,我的好哥哥……”

魏学海胆战心惊地去看谢观的表情。

谢观盯着那个女人的脸看了一会儿,提步走进去。

偷偷私会的两个宫人听见脚步声吓了一跳,等他们两个看见来人是谢观时,更是吓破了胆,双腿一软跌跪下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他们两个哭着求饶了两句,又想起陛下不喜人求饶,赶忙又住了口。

谢观在对弈的石桌旁坐下,下令:“继续。”

两个宫人懵了。

谢观向来不喜欢说第二遍,他单手托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诡异的气氛充溢着昏暗逼仄的山石腹中。

魏学海轻咳一声,给他们两个使眼色。两个宫人领旨,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重新亲上对方。可是他们满心恐惧,两个人抖得厉害。连嘴巴都对不上。到后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濒死的囚徒。

看见鼻涕,谢观嫌弃地皱眉。

“无趣。”谢观起身,走出去。

两个宫人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尚且不知道是否逃过了一劫,抱住对方嚎啕大哭起来。

谢观再次去接沈聆妤时,她已经换好了衣裳。浅黄的衣裙将她气色衬得更娇柔些。

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已经化完,月牙儿正拿着几盒口脂,让她挑选。月牙儿问:“正红的这个,还是浅红的这盒?”

“出去。”谢观说。

月牙儿看了一眼谢观的脸色,将口脂放在妆台,退出去。

谢观朝沈聆妤走过去。他拉着一把椅子到沈聆妤身边,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沈聆妤望向他。

谢观坐下,歪头看沈聆妤,回忆上亲吻她时她的表情。

谢观很不高兴。

他握住沈聆妤的腰,将人拎到自己腿里。

谢观盯着沈聆妤的表情,手掌撑在她的后脑,压着她靠近,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