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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聆妤抬眸望向他,不解其意。

谢观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没有?将她放进轮椅,而是直接抱着她往浴室去。

乾霄宫的浴室十二时辰供应着温热的活水。

谢观将沈聆妤放在凳子上,端了一盆洗脸水送到她面?前。沈聆妤挽袖弯腰,捧一把温热的水泼面?。

水声哗啦。

洗脸水很温热,给这个寒冬的早晨带来一股暖到心头的热意。

沈聆妤睁开眼睛,撞见谢观凑近的放大的面?孔。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肩,这才后?知?后?觉谢观盯着看她洗脸。

水珠在她如雪的脸颊上涟涟滚落着。

谢观将手?中的方巾折了一道,帮她擦去脸上的水。水痕逐渐被方巾吸去,一张玉骨雪肤的娇靥出?现在视线里。

四目相对,沈聆妤眨了下眼睛,谢观才回过神?。他将撒好牙粉的齿木递给沈聆妤。

沈聆妤接过来,没有?净齿,而是小声说:“陛下不用管我,别耽误了陛下的早朝。”

谢观“哦”了一声,倒也没执意帮她净齿,转身去自顾梳洗。

沈聆妤松了口气。

她将自己收拾好,眼巴巴望了门口一眼。她是被谢观抱进来的,她的轮椅还在寝殿。

谢观梳洗完,走过来问:“你要不要去尿尿?”

沈聆妤在心里骂了一句“粗俗”,实际上抿着唇摇头。

“真不去?别憋坏了。”

沈聆妤忍下捂耳朵的冲动,低声:“不去……”

谢观想?了想?,说:“还是去吧。今日有?早朝,不能一直陪着你。”

谢观将沈聆妤抱起来,这次将手?放在她臀下竖抱着她,沈聆妤腿上没知?觉,急急忙忙伸手?攀着他的肩。她纤细瘦弱的身子软绵绵地挂在谢观身上。

谢观抱着沈聆妤去了浴室里的小间?,他将沈聆妤放下,解下她的裤子,将她放在盥椅上。

出?去前,谢观见沈聆妤脸上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委委屈屈的模样。

谢观立在小间?门外,突然扯了下唇角。

后?来谢观进去帮沈聆妤整理?裙裤时,低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后?,他又低头看了一眼。

沈聆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软的声线里含了丝恼意:“您别看了!”

谢观掀了掀眼皮望她一眼,然后?慢悠悠地低头,再看一眼。

沈聆妤咬唇,心里生出?打他一拳的冲动。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谢观抱沈聆妤回去,将人放进轮椅里。他摸摸沈聆妤的头,说:“快过年了。今日皇后?办个赏梅宴,我在朝臣中抓了几个女眷进宫,陪你看梅花。”

谢观瞧着沈聆妤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所?以?想?着抓一些人来陪陪她。

可沈聆妤并不想?参宴,她更想?一个人待着。

谢观抬步走出?去,门外的鹦鹉见了他,提着嗓子打招呼:“暴君!暴君!”

谢观瞥向魏学海,他脸上早没了面?对沈聆妤的笑意,他冷着脸吩咐:“守着皇后?,有?事立刻去寻我。”

“是。”魏学海恭敬应声。

今日来参加皇后?赏梅宴的人,并非谢观亲自挑选,他只是向魏学海下令,找些知?书达理?能说会道的女眷进宫陪皇后?说话。

魏学海琢磨了一番,挑选了左丞于巍奕的曾孙女于兰泽、右丞项阳曜的胞妹项微月、刘将军的夫人陈安娴,还有?其他几位朝臣家眷——姚馨欣、孙素梅、岑可心。除了这些人,还有?上次进宫的苏银瑶,毕竟苏家如今在京中风头大盛。

这些人家中皆有?权臣,唯独岑可心是个意外,岑可心的家族和其他人完全不能相比。魏学海之所?以?挑了她,是因为他听说岑可心与皇后?曾是手?帕交。

御花园精心摆满了一株株名贵的梅,赴宴的女眷们围在沈聆妤身边,兢兢业业地陪说话。

沈聆妤一直微笑着,很少说话。

不过魏学海很会挑人,纵使沈聆妤沉默,这些女眷们也能将气氛活络起来。尤其是项微月,伶牙俐齿不说,每一句话都像抹了蜜。一通话说下来,将在场所?有?人都夸了个遍。

苏银瑶今日格外安静,规规矩矩坐在一边,极少开口说话。

岑可心又一次望向沈聆妤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笑着说:“皇后?如今性子沉稳了许多。”

项微月漆亮的眼珠子在黑白分明的眼眶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她隐隐觉得岑可心这话有?些不对劲。

皇后?性子为什么沉稳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任谁在十五岁这样好的年纪困在了轮椅上,性子都要变沉稳。

沈聆妤将目光落过来,只是对岑可心浅浅一笑,什么也没说。

年纪最大的刘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将话题岔开:“那?边的几株长梗梅生得真好,我们过去瞧瞧吧?”

她们将询问的目光望向沈聆妤,等?她发话。

沈聆妤柔笑着轻颔首。

宫婢推着沈聆妤先动,其他人也都跟过去赏梅。

御花园造得高低错落,这几株长梗梅生长的地方旁边正?好是一片蜿蜒阶梯。

岑可心望了一眼下方的石阶。她一边朝沈聆妤走过去,一边笑盈盈地说:“我记得皇后?娘娘家中有?一株长梗梅生得极好,和宫里这些简直伯仲之间?。”

沈聆妤回忆了一下,沈府并没有?长梗梅。

“娘娘不记得了吗?瞧我这记性,是我记错了。不是沈家,是季家。”岑可心一手?搭在沈聆妤的轮椅椅背上,弯下腰来凑近沈聆妤,压低声音:“沈聆妤,你对得起玉川哥哥吗?你不配!”

岑可心前一刻带笑的眼立刻凶光乍现,她手?上突然用力,将沈聆妤往石阶下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