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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对自己解释吗?这个念头一生, 寒酥心里一阵慌乱跳动。怎么可能,他何须向她解释什么。

她有一点仓皇地偏过脸移开视线,假装听不懂:“将军说什么我听不懂。”

“寒酥,你听得懂。”封岌在太师椅里坐下, 拉住寒酥的手腕将她拉近。他抬眼望向立在身边的寒酥, 问:“昨晚等我了吗?”

“早早就睡了, 等您做什么。”寒酥不肯承认。

封岌点点头, 不再追问昨晚,而是问:“格外带小衣过来了?”

寒酥讶然望向他:“我是来给师父研墨的……”

她声音低下去, 尾音几乎快听不见。

“那你是要置我于不顾?”封岌问。明明说着极其亲密之事, 可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还是个严肃的样子和语气。

寒酥咬唇, 再开口声音发闷带着一点赌气:“一会儿回去了收拾十件八件小衣送来给您!”

封岌轻笑了一声, 道:“没用。我只要你身上穿过的。”

话一出口,封岌也微怔。原来自己竟能一脸淡然地说出这样的无耻话。

寒酥的脸颊早已红透, 她掩耳盗铃般想着脸上的面纱能遮一遮。她手腕转动, 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封岌的掌中挣开,可封岌握得很紧, 她的挣脱只是徒劳。

“您不能总这样……”她低声反驳。

封岌望着她拢蹙的眉心, 诚然道:“我也不想。”

寒酥闻言眼睫孱颤轻抬望他一眼, 又迅速低垂了眼睛, 低声:“虽说是我没收好糕点,可是您不问自取,不能全将责任推给我……”

“我是说, ”封岌微顿, “是你不想, 我才忍耐克制。”

那半月欢确实扰人, 他虽能忍耐,却也被扰得憋得不太畅快。若非不是她不愿真的交付,他也想畅快些。

“您别说了,您松手,我解就是了。”

封岌不仅没有松手,反倒握着寒酥的手腕用力将人拉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已经不再抓着她的手腕,而是将手搭在她后腰,将人圈在怀里。然后他坦然相望,等待。

寒酥近距离望着封岌,不由抬手抵在他的肩,推开两个人的距离。她愕然睁大了眼睛,眼底噙着不可思议。他什么意思?让她坐在他腿上解衣吗?寒酥摇头:“不行,这样不行,我做不到。”

说完这话,寒酥心里突然有一点难过。这话是实话,她真的不愿意很难接受。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难免没有说服力,她又不是没在他面前解过衣。她在他面前已经主动解过衣,如今又这样说,被他听来是不是很矫情很虚伪?

寒酥突然泄了气一样低下头伸手去解衣,腰带扯开,衣襟没了束缚一下子松散开,衣襟间露出一道里面贴身的小衣。

手腕突然被封岌握住。

寒酥忍下眼里的湿意才抬眸望向他。他是一如既往的眸色晦暗深沉,让她探不透。

封岌说:“别这么为难。如果你实在不想,就拒绝。”

“您刚刚不准,现在又这样说,出尔反尔最是厉害!”寒酥眼角攀上一抹红,她不该在封岌面前没有分寸,可她还是因为他这句话让藏在心里的委屈显露出几分。

“因为我难受。”封岌坦然道。

寒酥张了张嘴,忽然就无话可说了。过了一会儿,她声音低软下去:“您松开我,我去一边解了再给您。”

封岌搭在寒酥腰侧的手没松开,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在她腰侧轻轻捏了捏。

“不用了。”他说,“寒酥,来抱我一下。”

寒酥这次看懂了封岌的眸色,因为她又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上次的泛红之意。她知道他在克制。

寒酥俯身,去抱他。

她抱得小心翼翼,前身贴着他的胸膛,又留了分寸没有将力气全压在他身上。她的脸颊隔着面纱贴在他的肩膀,手也不敢去抱,而是搭在他肩后的椅子上。

封岌伸手,手掌撑在寒酥的后腰。他手掌宽大有力,她腰身纤细几乎被他的手掌占据。封岌微一用力,就让寒酥整个身子结结实实地靠过来,贴着他的胸膛,密不可分。他又抬手,沿着寒酥的后脊从上至下一次次用力抚过,似有安抚之意。

良久,寒酥才懂他的动作,是在安抚她,也是在纾散他的闷躁。寒酥迟疑了很久,才将搭在椅背上的手拿开,攀在了封岌的肩上,真正抱住他。她枕着封岌的肩慢慢闭上眼睛,容忍自己短暂地沉沦。

半个时辰后,寒酥才从封岌的书房离开。长舟在院中等候,将她送到另外一间书房,羿弘阔正在那里作画。

“师父,我来给您研墨。”寒酥端庄款步行至书案侧,挽袖研墨。

羿弘阔点点头。

寒酥静立在一旁,看着师父作画。羿弘阔寥寥几笔,山河就有了写意的壮阔。寒酥望着师父将山河景秀慢慢勾勒,有点迷茫的心情慢慢开阔。在师父的画作里,寒酥仿佛看见了真正的巍峨高山,有那么一瞬间她心中生出愧然,自责自己拘于男女之事,忽略了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寒酥想重新作画了。她的视线落在架子上长长短短的画笔,可她心中还是藏着一丝怯。

羿弘阔傍晚时归去,将未完成的画带走,等画完再送来。寒酥亲自送他登上马车,目送恩师离去。

她转身回府,迎面遇见封岌和两位脸生的宾客。

“送羿老走了?”封岌问。

寒酥垂眸俯身,端庄行礼禀话:“回将军的话,已经送羿老登上马车了。”

举止端庄语气恭敬,像个没有深交的晚辈。

封岌点点头,和身边的两位宾客继续往前走。他经过寒酥身边,两个人都目不斜视没有看对方。

一阵风忽然吹来,吹动寒酥的裙摆和披帛,裙摆微漾,披帛却被吹起吹到封岌的手背上。

封岌侧过脸和身边同行人说着话,却捏了一下吹到他手背上的披帛。

风静时,披帛重新坠落,贴着寒酥的裙摆。

寒酥垂眸,全当不知,藏起被吹皱的心池,目视前方地往前走。

寒酥回到朝枝阁没多久,大娘子封清云过来寻她。

“你能不能教我做糕点?只做一种就行。”封清云又解释了两句,寒酥这才明白过来。

封清云马上要成亲了。夫家有个习俗成婚第三日新妇要做一桌子拿手菜。封清云要强,已经跟厨子学过,可临近婚期,她突然想多加一道点心。府里没人不知道寒酥极其擅长做糕点,所以过来求她帮忙。

寒酥自然答应,立刻吩咐侍女准备,和封清云钻进了小厨房。封清云只学一种糕点能应付那一天就行,教起来并不难。寒酥教得认真,封清云学得也认真。

翠微从外面进来,悄悄给寒酥递眼色。寒酥寻了个借口起身去拿调料,听翠微压低声音的禀告——

“几位夫人在院子里听戏,四夫人突然犯了头疼,提前走了。”

寒酥心里有了数。

四夫人哪里是犯头疼,明明是半月欢的药效起了作用。

她拿了调料回去挨着封清云坐下,神色如常地对翠微吩咐:“马车都备好了吗?”

“备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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