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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皊望向门口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小声询问:“三郎,你还在外面吗?”

两间挨着的浴室,在寝屋对面,从方厅进入。刚刚月皊就是和江厌辞在外面的方厅里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初一,所有人都忙,刚刚她与江厌辞说话的时候,侍女们倒是一个也没看见。

“何事?”

江厌辞的问话从门外传来。

月皊望着被她仍在脏衣篓里的衣裳。褪下的衣物被放进过脏衣篓,她就不想再穿上。

月皊抿了抿唇,显然还是有一点犹豫。

没有再听见月皊的声音,江厌辞再次开口:“月皊?”

“那个……我衣服忘记带了。刚刚已经拾弄好了,就放在寝屋靠门口的高脚桌上……”

她衣服忘记拿了,为什么不自己去拿?

——这疑问在江厌辞脑海中浮现。

不过他并没有问出来,直接走进寝屋,扫了一眼,在高脚桌上瞥见月皊的一叠衣服。拿了月皊的衣裳,往淋浴间走去。

江厌辞叩门之后,月皊开了门。

她立在门口,伸手来接。

一条雪色的宽大棉巾将她围着,从胸下到膝上。伸过来接衣裳的一双手臂纤细雪白,勾得江厌辞目光落过去。

随着月皊将衣裳抱在怀里,江厌辞的视线便顺着她纤细藕白的手臂落到了她的身上。厚厚的棉巾裹在她身上,仍然掩不了她身子的纤细和婀娜,还有柔软。

他问:“你就穿这样见我?”

月皊脸颊微微泛着红。她没带衣裳才让江厌辞帮忙拿呀。她裹成这样见他,总比裹成这样自己出去拿衣裳要好吧。自己出去拿衣裳,不仅可能会撞见他,还可能撞见旁的下人……

月皊下意识地低头,确定自己遮得还算严实,才嗡声辩解:“这、这不都裹得挺好了……”

她又颇有几分泄气意味地嘟囔:“再说三郎又不是没见过……”

露在棉巾外面的地方见过,裹在棉巾里面的地方也见过。

“确实。”江厌辞认真点头。

月皊微微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衣裳,小声说:“谢谢三郎帮我拿衣服,那三郎……”

她话还没说完呢,惊愕地看见立在门槛外的江厌辞一步迈了进来,又伸手探至身后,将淋浴间的房门关上了。

江厌辞面对着她,继续往前走。他每迈出一步,月皊就向后退一步。她睁大了眼睛,明澈的眸子里盛着惊愕,不明所以地跟着后退。

在她浑浑噩噩将要撞到身后的方桌时,江厌辞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阻止了她撞上去。

月皊后知后觉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小方桌。待她再转过头,江厌辞已经朝一侧走去,他拉过一张椅子,椅子腿轻划地面,发出不协调的声响。

江厌辞将椅子放在对着出水竹筒的方向。他坐下,脊背向后依靠着,又抬起左腿,将脚踝搭在右腿之上。

“那我看着你洗。”他说。

月皊懵了。

就因为她赌气似的说了句三郎又不是没见过,他就能联想到他可以坐在这里看着她淋浴?

这是什么因果逻辑?

“你干什么呀?”月皊抱着衣裳立在原地,蹙着眉望向江厌辞。

江厌辞抬眼望过来,说:“我想看着你洗。”

这是实话,不能再真实的实话。

月皊咬唇,将暖红的唇上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白印子。她抱着衣裳的手指头僵了好半晌,才将怀里的衣物尽数放在小方桌上。她朝江厌辞走过去,伸手去轻推他,软声:“出去,三郎你出去!”

江厌辞打量着她轻蹙的小眉头,明显犹豫了。

“不可以这样的!”月皊小声地抗议。她推过来的力道实在软绵绵,又改为弯着腰去抱江厌辞的手臂,想将人从椅子里拽起来。

可她那点力气,哪能撼动江厌辞半分?

拉扯间,掖在一侧的一角棉巾滑出来,裹身的棉巾散落开。月皊第一时间发觉,在棉巾还未落下时手忙脚乱地拉拽着,那围在她身上的棉巾被她拽得乱七八糟。不过倒也勉强遮了身。

棉巾散落的那一瞬间,江厌辞瞥见了那枚小红痣。

纵使棉巾很快被月皊重新拢好,江厌辞的视线里还有那粒小红痣。那粒小小的鲜红红痣,仿佛透出了雪色的棉巾。

“三郎……”

江厌辞回过神来,抬眼望向月皊。

美人半遮,欲语还休,格外勾人。

江厌辞朝月皊伸出手。

怔怔望着他递过来的手,月皊懵懵的,一会儿明白他的意思,一会儿又稀里糊涂。她想将手递过去,又在心里生出莫名其妙的,连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惧意。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月皊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因为她心里生出了一个积极荒唐的想法——三郎一直这样抬着手会不会累啊?

这样荒唐的念头,使得她慢吞吞地伸出手,将手轻轻放在江厌辞伸过来的掌中。

江厌辞轻轻一拉,月皊乖顺地顺着他的动作,坐在了他的怀里。她眼睫颤了颤,目光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没有交给他的那只手抵在胸口的棉巾,微微用力地压着。

“不愿意吗?”

耳畔传来江厌辞低沉的询问。

不愿意吗?

月皊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她亦是认真地问了一遍自己。

除去想要永远留在阿娘身边的私心之外,她如今还能好好活着,她的性命是江厌辞所救。

怎么还可以有不愿意呢?

月皊慢慢抬起脸来。她望着江厌辞,慢慢翘起唇角,摆出温情乖顺的笑靥。她搭在胸口攥着棉巾的手松了松,然后又握着裹身棉巾的一角,主动将棉巾拉开。

棉巾扯开的那一刻,月皊的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又很快被她自己逼迫着放松下来。

她望着江厌辞,看着他是如何将与她对视的目光逐渐移下去。

被观赏着的感觉,让月皊整个人紧张得不行。他的的目光,于她而言好似变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刑罚。

这种刑罚不痛,微微带着些耻辱之感。抵触的情绪有,与之相伴的,还有月皊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新奇。

上身的棉巾散开着,下端的棉巾却仍旧微乱地推在月皊的腿上。

江厌辞伸手,将堆在她腿上的棉巾拂开,那枚胯侧的小红痣彻底落在江厌辞的视线里。

月皊终是抵不住这种被观赏的滋味,她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江厌辞,将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倒也成了另一种遮挡。

那粒小红痣消失在江厌辞的视线里,却紧贴着他。

江厌辞垂目,望向月皊。她明显很紧张,抱着他时,身子紧绷着。

江厌辞将少女的无措和不安尽收眼底。

许久,他垂首,轻轻咬了一下月皊的肩。

月皊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他会咬她。她在他怀里惊慌地抬眸望向他,却又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点也不疼。

“去洗澡吧。”江厌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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