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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公主今日着实有些劳累。先是笑容满面地操办了大女儿的婚事,然后在正宴上不断应付着想与江厌辞结亲的人家,到了下午闲暇时,又不停有些小户人家小心翼翼迎上来表达有意月皊。

儿女大了,结亲之事确实头疼。

以前她给几个孩子自由,终身大事让孩子们自己选。可最后大女儿看中了楚嘉勋那样糊涂的人。而小女儿呢,自己挑中了太子李漴,李漴可孩子是还不错,可惜摊上一堆祸事。

华阳公主如今亦在反思,是不是太由着孩子们了。

“阿娘,你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今日累啦?”月皊问。

应付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华阳公主是觉得有些乏,她起身,道:“陪母亲走走吧。”

“好。”月皊与华阳公主挽着手散步于花墙下。

华阳公主开口:“刚刚那几个妇人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了。”

月皊皱起眉头来,急急说:“我不想嫁去别人家!”

“母亲又不是催你嫁人。就算你一辈子自己过,母亲养你八辈子也养得起。”华阳公主把小女儿的手拉在掌中摩挲着,再开口时语气里就带了几分心疼,“廿廿啊,可是母亲希望你是真正过得好,开开心心没有遗憾。”

“母亲以前不是教过你吗?不要有从一而终的念头,也不要被那些三从四德的规矩束缚住。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如果哪一天你想再嫁人,咱们依然可以挺直腰杆堂堂正正。”

华阳公主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却明白小女儿就算以后再嫁人,大概也不能是高门。

“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好处。会省去很多麻烦事。”华阳公主颇为感慨,“只不过如果咱们廿廿想嫁人了,母亲可不能再由着你自己喜好,得好好把关了。”

华阳公主叹了口气。

“高门或是小户和我都没关系。我只一辈子陪着母亲。”月皊弯着眼睛笑。

实则,月皊心里有一点酸涩。遗憾她连日日伴在母亲身边的愿望都成了空想。

“你怎么坐在这儿?”华阳公主惊讶问。

月皊顺着母亲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坐在阴影里的江厌辞。他一个人坐在这儿,不知道坐了多久。

“母亲,时候不早了我送月皊回去。”江厌辞道。

华阳公主转过脸望向月皊,犹豫了下,才点头,再叮嘱一声:“路上当心。”

“不用送我的……”月皊话还没说完,江厌辞已经转身往前去了。

“去吧。”华阳公主道。

月皊点点头:“改日再来陪阿娘说话。”

月皊与母亲告别,忍下心中不舍,带着阿凌往外走,登上马车。

她钻进马车里,才发现江厌辞坐在里面。她愣了一下,问:“三郎不骑马吗?”

江厌辞沉默了片刻,才说:“喝了很多酒,不想吹风。”

月皊欠身,掀开窗边垂帘,吩咐立在车外的婢女取一壶热茶来。

茶水很快送过来,马车也开始行驶。

月皊提着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她放下茶壶,指端抵着茶杯,朝着江厌辞的方向推过去一些。

然后她坐回去,倚靠着窗边,垂下眼睛沉默着。

江厌辞抬眼望向她。

马车微颠,她投落在面颊上的眼睫影子跟着细微地轻晃。

江厌辞看得入了迷。

直到月皊拧着眉,带着微斥的目光望过来,江厌辞这才略收敛的目光端起桌上的那杯茶水仰头饮尽。

月皊垂下眼睛,在心里嘟囔:都凉了。

马车到了织云巷,江厌辞跳下马车,习惯性地转过身朝月皊伸出手。

然而月皊并没有看向他,反而是从另一侧,踩着阿凌放下的脚凳下车。

她离江厌辞有一点距离,福了福身,柔声:“多谢相送。时辰很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行。”江厌辞点头,转身就走。

月皊抬起头,默默望着江厌辞大步离去的背影。

江厌辞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望过来。月皊立在门檐红灯笼下,发红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

江厌辞在月皊惊讶的目光中大步折回去。

“你……”

月皊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江厌辞立在月皊面前,手臂撑在她臀下,先单臂将她竖着抱起来,紧接着另一只手臂也揽过来,双臂竖抱着她,大步往府中走。

双足离地,月皊下意识抱住江厌辞的脖子,又急急四处张望着看看有没有外人。她使劲儿去推江厌辞,低声催:“你放我下去!”

她每说一句,江厌辞禁锢在她臀下的手臂越紧。

到了最后被勒得有些疼了,月皊不得不住了口。

阿凌和藕元面面相觑。阿凌作为女侍卫理应第一时间确保月皊的安危,但是这个时候……她好像不该碍事?

江厌辞大步往前走,抱着月皊迈进方厅,又直接踢开寝屋的房门,抬起一只手压了压月皊的头顶,免得她被门顶磕了头。

月皊几乎是被江厌辞扔到了床榻上。月皊还来不及起身,他便沉沉压了上去。

“三郎……江厌辞你放开我!”月皊使劲儿去推他、打他。

江厌辞将脸埋在月皊的肩窝,合上了眼睛,低声:“累。”

月皊推打他的动作慢慢停下来。

以三郎的性格,接待宾客忙了一整日,不仅劳累,也很厌烦吧?她听说三郎帮沈元衡挡了很多喜酒。

月皊又心软了。

她嗡声:“那……只能抱一小会儿。就一刻钟,多了不可以!”

她听见江厌辞轻笑了一声,擦着她的颈侧,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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