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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疲惫地叹了口气,靠着晋南王的臂膀。

瞧着王妃如此,晋南王赶忙将人抱起来,先送她回去。也顾不得陈安之,他临走前叮嘱于宁待陈安之回来将人灌药醒了酒才去见他。

于宁向晋南王禀话的时候,陈安之已经回到了府里。他在宫里酒后失态,已被灌了醒酒汤,如今脑子里一半清醒一半残着酒的醉效。

或者说,方清怡陆续喂给他的易怒的药,日渐发挥作用。方清怡喂给他的药并不算什么毒药,只不过是会让陈安之在喝了酒之后变得异常暴躁。

当日他与尤玉玑大婚那一日,方清怡就对他下过这药。所以他才会在大婚之日那般荒唐——口无遮拦、举止出格。

刚回来,陈安之就从望山口中得知方清怡见了红。他晃着身子直奔暗香院去。

方清怡不知知道陈安之在宫中闯了祸又挨了罚,正沾了一身火气。可她知道陈安之喝酒之后是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望着陈安之。

“我已经听人说了,你今天去万安寺给孩子祈福的时候遇到了尤玉玑,那个毒妇训斥你吓唬你才让你动了胎气!”陈安之感觉心里好像烧了一团火,这团火不停地烧着,让他身体有一种十分憋闷的感觉,这团火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在找一个出口。

“不是的。”方清怡温柔地摇头,“夫人待人和善,只是提点了我几句,断然没有害我们这个孩子的意思。表哥,你信我!是我最爱胡思乱想,与夫人无关的……表哥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和我们的孩子而误会了夫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着她说话?”陈安之气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的那团火让他愤怒地摔了高脚桌上的那瓶红梅,瓷器碎了一地。

方清怡急忙走过去,拉着陈安之的袖子,哽咽地说:“表哥,你别这样。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不好?我们的孩子没事,夫……”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陈安之阴着脸,大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冷声对望山说:“走,去昙香映月!”

方清怡不知道,纵使有药物影响,陈安之之所以这般气愤,不仅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因为他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陈琪遭遇刺杀的事情。刚听说这事,他着实为陈琪担忧了一把,可他又听说当时尤玉玑也在。

——当时这两个人该不会是正好在私会吧?

方清怡站在门口,梨花带雨地目送陈安之走远,才幽幽转身。她回到软塌坐下,冷笑一声,慢悠悠地嗑起南瓜子儿。

红簪站在窗口,听着外面的响动,轻叹一声。

·

陈安之赶到昙香映月时,尤玉玑已经歇下了。

“尤玉玑,你给我出来!”陈安之往里闯。

枕絮和抱荷快速披了外衣起身,挡在里间门口,拦下气势汹汹的陈安之。

“夫人已经歇下了,世子爷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枕絮和气地劝着。

“闪开!”陈安之一把将枕絮推开。

抱荷伸开双臂挡在门前,提高音量:“世子爷醉了,回去歇着吧!”

那边景娘子听见了动静,赶忙披衣起身,和几个侍婢快步赶来。她赶到时,正好看见陈安之一脚将抱荷踹倒。

景娘子吸了口凉气,略作犹豫,转身往外走——去前院请王妃。

陈安之刚想踹门,房门从里面被拉开,尤玉玑立在门口蹙眉看着他。

陈安之从外面过来,走了那么长黑乎乎的路,视线还没彻底缓过来,眼前忽然出现尤玉玑这张宛如莹玉的姣丽面容,他晃了下神。

心里那团烧着的火焰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息。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

尤玉玑弯腰,将跌坐在地的抱荷扶起来,才转眸望向陈安之,淡淡开口:“世子爷来我这里耍酒疯的?”

陈安之深吸一口气,他以为自己会出口询问万安寺的事情,可他说出来的却是:“你是不是和陈琪私会了?”

陈安之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尤玉玑望过来的目光冷漠、疏离,还有平静。

尤玉玑的毫不在乎更是刺伤了陈安之。凭什么呢?就因为大婚那日他一时酒后糊涂,她就这样对他?妻纲被她丢弃不顾,全然不在乎他?她为何不能有一个妻子的模样——温柔又善解人意?

至少,应该在乎他。

她是他的妻子啊!可是她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陈安之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浓。

“毒妇!不守妇道的毒妇!”陈安之不想再看见尤玉玑那双冷漠的眼睛,他移开目光,又转过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愤怒地摔了一个又一个插着红梅的花瓶。

满地狼藉。

枕絮气得都快哭了。明日有客,这些花瓶每一个都是丫鬟们仔细拾弄出来的!花了大半个下午才弄好。

司阙听到尤玉玑那边的响动,不悦地皱了眉。他忍着头疼披衣走出来,站在檐下吹着冷风,望向尤玉玑的屋子。

景娘子去请王妃还没回来,尤衡已经先一步迈进昙香映月。拦着他想要先通禀的家仆,被他拎着衣领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