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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惊讶地回眸,这才看见人群里的陈安之。

陈安之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面对尤嘉木,点了下头,“嗯”一声作应。

尤嘉木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姐夫的手缠成这样,是伤得不轻吧?听说姐夫肚子上也被人捅了一刀?”

“还、还好……”陈安之脸上的表情不自然极了。尤嘉木声音这么大,周围的人恐怕都要听见。他实在不愿意别人提起他被小妾暗算捅伤的事情。虽然他心里明白京中对于他的那些事,恐怕都知道……

尤嘉木笑着拍了拍陈安之的肩膀,说:“姐夫不怕,我和元逸哥哥会保护你的!”

陈安之脸上的神色再也压不住,微微泛了红。他硬着头皮感受着周围人望过来的目光,正色道:“出征为陛下效劳在所不辞,不惧伤亡。”

前面有人催大军不能再耽搁了,尤衡深看了陈安之一眼,收回目光,率军往前行。

尤玉玑向后退去,站在围观的百姓中间目送二哥和弟弟远去。

陈安之跟着士兵往前走,他忍不住又望了尤玉玑一眼,见她微微扬着下巴望着坐在马背上的尤衡,他低落地收回目光这才确定尤玉玑当真是连一个护身符都不给他……

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城,整齐的脚步声马蹄声震着京城。

热闹的街市一角,一家赌坊的二层。司阆瞥向到底的长春,眼睁睁看着长春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令人将太子身边的长春擒过来已经有几日了。至于此时太子身边的那个长春,是假的。

司阆面无表情地接过侍卫从毒楼弄来的毒,洒在长春的尸体上,看着长春的尸体逐渐化成一汪水。

太子陈律先前从术士口中得知了凤命女的事情,便派长春一直寻找符合术士所说的凤命女。

司阆派心腹易容假扮了长春,给了陈律假消息,谎说了尤玉玑的生辰八字。

“陈国太子弄了你的女人,你总该有点气性拿出将毒,助为兄反了这陈国吧?”司阆冷眼瞥着长春腐化的尸体,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来,“我的,好弟弟。”

·

尤玉玑回到昙香映月的时候,没有见到司阙的身影。尤玉玑下意识地朝东厢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又隐约觉得他不会回去。

尤玉玑鬼使神差地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果然看见外面的窗台上落下些鸟类小爪子踩过的痕迹。

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频繁地给司阙寄信。

尤玉玑视线落在那些浅浅的爪印上,停留片刻。她收回目光,将窗户关上,然后唤人去拿一块质地柔软的红色布料过来。

“夫人又要做针线活?做什么的?要哪种料子呀?”抱荷寻问。

“嗯。”尤玉玑点头,“不用太多的料子,做肚兜。”

抱荷有点狐疑,明明夫人一直都习惯穿心衣,不喜欢穿肚兜的。虽然夫人没明说,她暗地里猜测许是因为肚兜的款式不如心衣更束身吧?

抱荷在尤玉玑胸口的腴润上多望了一眼,转身去库房找合适的柔软布料。

一整日,尤玉玑都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亲手缝肚兜。她一边一针针穿过布料,一边走神想事情。

原本这两日她就该进宫面见西太后,将她与陈安之早就和离了的事情公之于众。只是说服了晋南王府,王妃与她一起进宫总是比她一个人进宫禀明更好。王妃也答应了她。可王妃如今伤得这样重,她倒是不忍心急着拉王妃进宫去。过两日寻个暖和的好天气,再一起进宫去也不迟。

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在这张榻上,而不是床铺,所以尤玉玑没怎么睡好。下午,她补眠了好一阵,醒来又开始缝制。

天色黑下来时,司阙回来。

尤玉玑抬眸望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浅笑,又低下头继续缝制着手里的小衣裳。

“姐姐又在做针线活。”司阙缓步走进屋来。

“嗯。”尤玉玑软软应了一声,唇角攀着一点浅笑。想着司阙见到这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司阙身上带着些疲惫,并没细看尤玉玑在做什么。他觉得不太舒服,先唤人准备热水,去净室里多泡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牛乳浴。

他乏力微痛的身体在温热的牛乳浴中逐渐得到了缓解。

许久后,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漆眸深处的乏意才终于散去。他抬手搭在桶沿,雪色的牛乳痕迹顺着他修长的指缓缓滑下去,跌进浴桶中,激起些许白色的涟漪。

他站起身,有些粘稠的牛乳沿着他的身体缓缓滴落。他没急着用清水盥净,而是望向门口的方向,侧耳听了听,外面静悄悄的,尤玉玑应当还懒懒靠在美人榻上做着针线活。

司阙从牛乳中跨出去,没有管沿着他的身体缓缓淌下去的伴着牛乳的水痕,他从褪下来的衣袖中取了银针,面无表情地刺进自己手腕的穴位上。

“怎么那么久呀?可别又睡在水里了。”

门外,传来尤玉玑温柔的声音。

“就出去。”司阙应一句,面无表情的脸顷刻间带了笑,然后他将手腕穴位上的银针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