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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把几个喝酒的老兄弟丢一边,借口自己醉了,抱着儿子去泡澡睡觉。

他们现在住的别院是温泉庄子,随时可以泡温泉,不需要烧热水。

头发烘干之后,朱元璋就抱着儿子挤进了马秀英的被窝。

陈标有点羞耻。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和娘亲一起睡?但他太困了,羞耻了一会儿,很快就睡着。

睡着后,陈标手推亲娘,脚踹亲爹,在床正中央睡成了一个嚣张的大字形。

还好床够大,朱元璋和马秀英悄悄往一边挪动,给陈标让出了一个大大的睡觉范围。

“夫人,这小子的睡姿真是嚣张。”

“嗯,像你。”

朱元璋明知道马秀英才暗暗嘲笑他,还是“嗯”了一声。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睡相差,但夫人说标儿像自己,完全没办法否认。

“夫人。”

“嗯?”

“……算了,睡吧。”

“好。”

睡成大字形的陈标:“呼……呼……”

当他睡醒之后,朱元璋已经离开。马秀英靠在床榻上,轻轻拍打着他的肚肚,神情慈祥温柔。

陈标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娘,爹起这么早?”

马秀英道:“他说有重要的事。”

陈标转了一下脖子,再使劲伸了个懒腰,抱怨道:“我长大了,不想再和爹睡。完全伸展不开。”

马秀英闻言,点了一下陈标的鼻子,嘲笑道:“你还伸展不开?昨晚你把爹娘都快挤下床了。”

陈标道:“娘你没证据,别胡说。”

他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使劲伸了个懒腰,才晃了晃脑袋,穿衣下床。

廖永安要住进家里的温泉庄子,陈标得去安排。

陈标抱怨:“爹每次都是想一出是一出,都不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

马秀英也下床,先帮陈标洗脸后,才自己洗漱:“他做事就是风风火火。”

陈标想自己洗漱,拒绝无果,乖乖被娘折腾。

折腾完后,他就去把自己的懒虫弟弟们叫起来做早操。

做早操的时候,廖永安也已经起床。他被陈标邀请着一起做早操。

廖永安满脸通红地跟着陈标晃晃胳膊踢踢腿,心中颇有些尴尬。

不过这早操虽动作怪异,但舒筋活血方面还真的挺有效,很适合现在身体亏损严重的廖永安。

毕竟以廖永安现在的身体,恐怕连一套拳都打不全。

新的一天到来,陈标精神饱满地开始每日日常生活。

他并不知道,昨日他“超凶”的一番话,让他爹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朱元璋下令,除了现在他后院中已有的女人,以后再进后院的女人不会给名分,顶多死后有子嗣的女人会被追封。他还道,他与下属的君臣关系不需要进献女眷来维系。

朱元璋没有明着拒绝将领进献女眷和将来选秀。在如今的时代这么做,恰好马秀英又经常抛头露面帮朱元璋处理后勤内务,一个“牝鸡司晨”的帽子就扣在了马秀英头上。且原本进献女眷的将领,脸面上恐怕过不去。

但他这命令,也已经非常清楚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所有送女眷入宫伺候的家庭,都是为了搏外戚的地位。如果他们进献的女眷没有名分,他们就成不了外戚。就算将来会追封,但死人吹不了枕边风。

若是有人还是想着就算进献的女眷没有名分,只要诞下了孩子,他们还是能依靠孩子争一争权力。朱元璋第二道诏书彻底打消了他们的期待。

朱元璋第二道诏书,称自己嫡长子朱大“相师言,命格贵重,需隐姓埋名,弱冠之年方可出现在人前”。所以为了稳固嫡长子地位,在朱大弱冠之年前,他不会给所有子嗣取名封爵,也不会让他们出仕。

朱元璋第一封诏书若还能找一个“不好美色”的借口粉饰,第二道诏书简直如晴天霹雳,有违伦常。

在这个时代,后院的女人是外人,但她们生出的孩子都是血脉至亲,都该被一视同仁。

朱元璋说长子弱冠之前,连名字都不给庶子取,这也太过绝情。

许多人劝诫,还有许多文人写诗词文章讽刺朱元璋性格残忍冷酷,连舐犊之情都没有,将来一定是一个暴君。

但朱元璋此刻就真的展现出自己纲常独断的暴君一面,所有劝诫一概不听。若有人想以此为由辞官,他也不阻止。

许多文人因这件事再次止住投奔朱元璋的步伐,并写信给朱元璋麾下文人询问和斥责这件事。

有的人骂朱元璋残忍,有的人则委婉说朱元璋这样把继承人藏得死死的,不利于政权稳固。

接到他们书信的某几个文人,直接把书信丢进炉灶中,连回信都懒得回。

朱元璋为自己后宅的事发布诏令,引起震动无数。

陈标吃着吃着瓜,瓜一个回转,砸在了自己头上。

因为朱元璋下旨夸奖陈国瑞,说是陈国瑞的进谏,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朱元璋说,陈国瑞拒绝了他赏赐的女人,并请求他和其他将领说一声,不要再给他后院塞女人了。

糟糠之妻和幼子陪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他发达了,后院里不断进新人,生新的孩子,他倒是美色环绕多子多福了,他的妻、子可不好受。

若是其他人再送女人来,他若不好拒绝,那就一律当通房丫头。他绝不能让别人威胁妻、子的地位。

朱元璋深受感动,联想到了陪伴他的秀英夫人和嫡长子。

从感情上来说,他不应该在自己称王后广纳后宫,威胁秀英夫人和嫡子的地位;从政权稳固上说,他的继承人命格特殊,不能早早出现在人前,若其他庶子比继承人早出外造势,恐引起兄弟阋墙。

因此朱元璋在承诺不再向陈国瑞赠送美女之后,也听从了陈国瑞委婉的劝诫,颁布诏令保护秀英夫人和继承人的地位。

这个时代对君王和普通人的后院评价标准是非常双标的。

朱元璋做此事被骂不当人父,陈国瑞却被夸奖“伉俪情深”。

陈标得知这个消息后,满头西瓜汁顺着脸颊流淌,整个人傻掉了。

“标儿,这下放心了吧?”朱元璋把陈标抱起来。

陈标还傻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标儿?”朱元璋晃了晃怀里的陈标。

陈标傻傻地搂住朱元璋的脖子,把脑袋靠在朱元璋的肩膀上:“爹……”

朱元璋道:“嗯?”

陈标咬了一下嘴唇,闷声道:“没什么。”

朱元璋叹气:“值得你这么惊讶吗?我们和寻常父子不一样,只要标儿你不喜欢的事,爹就尽力不去做。”

陈标把脸埋在朱元璋肩膀上:“嗯……”

陈标以前都对朱元璋的侍妾表示漠不关心,从未在朱元璋面前提起过侍妾的事。

因为陈标知道,现在是封建时代,他和自家爹关系再好,去管爹睡女人的事都遭人厌烦。

现代的陈标也很清楚这一点。

他在现代的父亲就有很多情人,他已经习惯了。

比起现代的父亲,这个封建时代的爹其实还好一些。即使封建时代男人一妻多妾是世间常态,礼仪和法律都允许,自己和娘亲的地位很稳固,爹也从不让侍妾来烦自己。

所以陈标顶多表现一下对亲娘和胞弟之外的人的冷漠,没有向自家爹提过任何要求。

昨日他是第一次逾越儿子的身份,对自家爹提出了一点小小的要求。

这要求也不是不让自家爹不纳妾不生庶子,只是警告自家爹,不可以宠妾灭妻、重视庶子多过他的弟弟们而已。

可今日他爹给他交了一份他意想不到的答卷。

爹居然拒绝了朱元璋赏赐的女人,还让朱元璋代为出面,帮他婉拒其他将领送来的女人。就算以后再有不能拒绝的女人进后院,也一律不给名分。

陈标的脸在朱元璋的肩膀上碾来碾去,蹭来蹭去。

朱元璋低头,看着陈标在自己肩膀上擦眼泪揩鼻涕,本想笑话几句,但见陈标哭得厉害,还是体贴地保持着安静。

当陈标把自己的脸和朱元璋的肩膀都糟蹋得一塌糊涂后,才瘪着嘴哽咽道:“爹。”

朱元璋道:“嗯,爹在。”

陈标道:“你是最好的爹!”

朱元璋得意道:“当然!”

“国瑞!”马秀英匆匆跑来,见儿子正在朱元璋怀里哭。

朱元璋立刻虎着脸,道:“我知道你贤惠,但这件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不可以劝我!”

马秀英缓步停下,然后纵身一扑,将丈夫和儿子都搂在怀里:“我不劝……”

马秀英话音未落,也呜咽出声。

朱元璋先是一愣,然后眉目间先是恍然,然后流露出浓浓的愧疚:“夫人,你……”

马秀英凶巴巴道:“别说话!”

朱元璋赶紧闭嘴。

马秀英抓着朱元璋的衣服,道:“我本来不在乎你后院有多少女人,因为我知道我和儿子在你心中地位肯定是独一份,她们威胁不了我的地位。但国瑞,你会为了我和儿子做这样的事,我很开心。”

马秀英的贤惠是真贤惠,她真的不在乎也不委屈,甚至她还挺心疼朱元璋后院那些战战兢兢的女人。

朱元璋把侍妾养成了外室,还吝啬地只管对方吃饱穿暖,连脂粉钗环钱都没想起过给。那群侍妾的生活,全靠马秀英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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