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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哭笑不得:“冲个澡而已,这么热的天,怎么会生病?”

农人和小吏你一言我一语劝道:“天气热,突然着凉才会生病。”

朱标被烦得没法子,只好跟着农人去田对面的家里,彻底洗掉泥,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离开。

朱元璋和马秀英在慢吞吞“郊游”的时候,马车就跟在后面。朱标滚到泥里,马秀英立刻就吩咐人拿换洗的衣服过来。

朱标冲泥换衣服用了不到一刻钟。这一刻钟,朱元璋重新运用自己厉害的口才,把铜板重新塞回了老农手中,终于问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

北平很好,明军很好,官吏也很好,已经改国姓的知府更是好得不能再好。

除了这些车轱辘的“好”之外,老农一直在抱怨知府不好好保重身体。

朱标滚了一身泥,准备冲个冷水澡,在老农看来,好像要去刀山火海似的,吓得老农直抹眼泪。

朱元璋原本哭笑不得,但听着老农哭着说,他们的生活刚有了些气色,这么好的知府要是有了三长两短,他们根本不敢想,不知道将来怎么活,朱元璋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得好好说说他。”

马秀英也跟着叹了口气,鼻子有点泛酸。

刚才的小吏也好,现在的老农也好,都比标儿自己更关心在乎标儿的身体健康。这一切,都是因为标儿是个好官。

朱元璋和马秀英这次北上,走走停停,多次微服私访。

大明新任命的官吏都说不上多好多坏,至少都给了百姓安稳的生活,让大明渐渐从乱世中缓过气。感激地方官的百姓也很多。

但只有标儿这里,百姓比起感激,更多的居然是惧怕。

他们不是惧怕标儿,而是惧怕标儿离开。

这样的惧怕,让他们感到十分心酸。

“爹,娘,久等了。”朱标洗完澡,把湿漉漉的头发用布随意包起来,看着有些滑稽,“老丈,谢谢了。”

老农立刻道:“谢什么?有什么好谢。知府,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朱标笑道:“好!你看,我爹娘都来了,我不注意身体,他们肯定打我手板心。”

朱标开玩笑后,老农终于破涕为笑。

一旁小吏也松了口气,笑道:“知府,你该赶紧进城了。不抓紧些,你和老大人就要宿在城郊了。”

朱标道:“好,我们马上进城。要是赶不上,就去京郊大营找燕王蹭饭。”

小吏就是燕王的兵,被抽调来看守着这个“情报点”,立刻咧嘴笑道:“军师找燕王蹭饭,那就是我们殿下让军师做饭了。”

朱元璋忍不住骂道:“那个臭小子,当了大王就嚣张了吗?”

朱标没好气道:“他不当燕王也这么嚣张。”

朱元璋:“……”

马秀英捂着嘴笑道:“好了好了,你们爷俩别贫嘴了,赶紧进城。”

朱元璋气得直哼哼。等见到朱文正,他一定要好好训训这个仗着自己当了藩王就嚣张的家伙!

陈英听着朱元璋满嘴的骂骂咧咧,十分无奈。

朱文正又不是现在才这样,义父何必现在突然在意这个。

李文忠和朱文正得知义父义母要来后,早就回朱标的官邸等着了。如果朱标等人被拦在城门外,还找不到他们。

朱标虽然已经洗过澡,回到官邸之后,还是被马秀英逼着再去泡了个澡。

朱元璋也顺带去洗了一个。

爷俩洗完澡之后,马秀英还没洗完。朱标去接弟弟们放学,朱元璋听三位义子报告最近的工作。

听完后,朱元璋问陈英道:“你真的不跟着一起改姓?”

陈英道:“是。义父有如此多的义子,许多人功劳都比我大,他们都没改姓,我如何能改姓?如果我跟着改为国姓,在标儿恢复身份时,恐怕会有人说太子偏袒身边人。”

李文忠插嘴:“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就算标儿偏袒你又如何?以标儿现在立下的功劳,难道还有人能动摇标儿太子之位?你说那个功劳比你大的义子不会是我吧?义父也是我舅舅,我本来就是皇亲国戚,改什么姓?”

陈英仍旧摇头:“不只是你。我的义兄早早跟随义父作战,哪个人功劳不比我强?标儿不在意,我也不能让他遭受本不该有的非议。”

朱文正撇嘴:“文英,不是我说你,你从小到大就胆子小,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也不嫌累得慌。”

陈英哭笑不得:“我这怎么能算胆子小?这和胆子有什么关系?”

朱元璋摆摆手,想起自己那么多义子就头疼:“好了好了,不改就不改。你现在的功劳确实还不够,我收的那么多义子也确实麻烦……那你就继续姓陈。标儿还以为自己是陈家人,陈迪投靠我之后也不可能改姓。标儿在陈家的产业和人脉,就由你看着。以后你就是陈迪那一家的家主。”

朱元璋攻打应天的时候,马秀英正好分娩。朱元璋就近找了一个叫陈迪的商人家让马秀英暂住。

之后朱标误会自己是陈标,陈迪立刻献上自己的家产,愿意为朱元璋的家奴,替朱元璋掩盖身份。

现在陈国瑞成了朱国瑞,陈标也成了朱标,但陈迪肯定不可能跟着他们改姓。

朱元璋也没打算让陈迪成为家奴,之后陈家肯定是依附于朱标的“皇商”。

不过自家标儿打下的家产,朱元璋这么小气,当然不能让陈迪重新去当家主。既然陈英非常不喜欢自己原本的姓氏,那就继续姓陈,给标儿守着家产好了。

何况标儿现在也只把自己当陈家人,这个“陈家”,应该为标儿留着。

此事说定之后,陈英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