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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 公爷这是做什么?”她抓着他肩上的衣服, 吓得一颗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穆庭蔚看她一眼, 阔步往前走:“你不是腿软吗?”

尤旋:“……”

她扫了眼身后,橙衣和绿袖扶着脸色惨白的茗儿也跟了上来, 她们全都低着头, 倒是没往这边看。

尤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到竹苑门口, 尤旋轻道:“公爷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

穆庭蔚没说话,继续抱着她往里面进。在院子里撞见了鞠嬷嬷,尤旋看到鞠嬷嬷愕然的表情, 一张脸顿时红了, 尴尬地尽量低头把脸藏起来。

穆庭蔚将人放在主屋的坐榻上,然后看着她泛红的双颊, 他神色平静, 似乎很关心的样子:“怎么样了,腿还软吗?”

尤旋一脱离他的怀抱, 下意识往里面缩了缩,赶紧摇头:“不, 不软了!”

穆庭蔚给她倒了杯茶:“喝点水, 压压惊。”

尤旋捧着茶水, 装模作样地喝上几口。

穆庭蔚在她旁边坐下来, 道:“那地方许久没人打理, 不知怎就招了蛇, 你若害怕的话最近就先别去那里。我命人将里面清扫一下, 等安全了你再过去。”

“是。”她很乖巧地垂下眼帘应着,心里却在思量,她身上藏着各种药粉,蛇才不敢真的近她身。

看她装怕蛇上了瘾,没有半点要解释澄清的意思,穆庭蔚觉得她玩心重,也没拆穿她,起身出去了。

穆庭蔚刚刚练剑出了一身汗,从主屋出来后去了偏房,鞠嬷嬷让人备了热水让他沐浴。

他沐浴不喜欢人伺候,故而只有萧飒在门口守着,其他人并不靠近。

沐浴过后换掉官服,穿了件青色长衫,他躺在偏房的榻上歇晌。

闭目间,他又琢磨起了方才的事。

尤氏明明不怕蛇,却偏偏要在他面前装出很怕,腿软走不动路的样子,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若说开玩笑,穆庭蔚觉得不像,他和尤氏之间似乎也还没有到能这般玩笑的地步。

莫非,是她故意找的借口,试探自己愿不愿意抱她回来?

她当初嫁给秦延生一年,两人却无夫妻之实,想来从未亲近过。如今他因为元宵要娶她,会不会让她担心自己娶了她也会如秦延生那般,只给她国公夫人的名分,并不会好好待她?

苏先生说姑娘家的心思都藏得比较深,不是什么都会对外人说的。那尤氏如果真有这样的疑惑,必然也不会主动来问他,所以方才的事应该就是她故意想要试探他的态度吧?

穆庭蔚一番猜想,觉得自己的推断合情合理。

——

这厢尤旋全然不知穆庭蔚在如何想她,正百无聊赖地在穆庭蔚的书架上翻找有意思的书籍来看。

好容易找到一本游记,她高兴地捧着去软榻上盘腿坐着,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鞠嬷嬷进来给尤旋行礼:“夫人,晚膳已经备好,可以用膳了。”

尤旋这才把书放下,去前面的桌边坐下,鞠嬷嬷犹豫着道:“夫人,公爷在偏房休息。”

鞠嬷嬷的言外之意尤旋听出来了,这是问她要不要喊穆庭蔚一起用膳。

而且看鞠嬷嬷这意思,是让她去喊人。

可是干嘛让她去?

方才被他抱了,尤旋此时不大愿意见到穆庭蔚。可看鞠嬷嬷的意思她又不好推辞,人家是穆庭蔚乳母,她也得敬着些的。

尤旋硬着头皮站起来:“那,我去问问好了。”

鞠嬷嬷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公爷也算她一手带大的,这么多年没见公爷对哪个女子上过心。如今难得有个愿意娶回家的,孩子还生了,鞠嬷嬷自然希望俩人婚后关系和睦。

可她琢磨着,公爷和这位夫人之间,似乎还差那么一点儿感觉。

索性,也就推波助澜一把。

尤旋到偏房门口的时候,萧飒并没有守着。她上前去叩了叩门,也没什么动静。

犹豫着他,她悄悄推开了房门走进去。

偏房的空间比之主屋要小一些,采光也稍显黯淡,此时又是黄昏,屋里没点灯,就更显得有些黑漆漆的。

尤旋入内后扫了眼里面简单的布局,走进碧纱橱望向内室床上躺着的穆庭蔚。

鞠嬷嬷说穆庭蔚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竹苑小住,他今日过来,应该就是遇到烦心事来寻清净的吧。

原本主屋才是他的,如今却被自己给霸占了。

看他躺在那张勉强有些小的床上,白袜裹着的双足伸在外面,尤旋莫名觉得还挺心虚的。

“公爷,”尤旋对着他屈了屈膝,轻声道,“该用晚膳了。”

床上躺着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是睡着了。

尤旋上前两步,来到床边,凑近些又唤了声:“公爷?”

穆庭蔚没有动静,似乎睡得很沉的样子。

尤旋垂首看着他睡着时的样子,刚毅的面容,俊逸的五官轮廓。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他睫毛很长,鼻子挺翘,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睡觉时也有着旁人不能比的肃穆威严之气。

尤旋不觉间想起了当初皇兄从海里救他去南宫别苑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可不知他在大霖有着这样显赫的身份。

当时如果她真的把他留在大越,与他洞房花烛了,那对穆庭蔚这样的人来说,应该是件很屈辱的事吧?毕竟为着此事,他上次还跟她说大越人比较野蛮呢。

“这个长相,会让人想劫色也实在不算奇怪。”她心中想着,不自觉喃喃出声。

尤旋看他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索性不再唤他,转身准备出去。

然而手腕却被人突然握住了。

尤旋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穆庭蔚醒了。他睁开凤目,深邃的眸子望向她时一片清明,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惺忪样子。

他没睡!

也对,他这种领军打仗之人何等敏锐,她都站在他床头了他若还睡着,那估计早死了八百回了。

可是他如果醒着,那她刚刚嘀咕的那句话……

她声音很小的,他应该没听到吧?

尤旋心跳滞了几息,下意识想把手腕从他掌中脱离,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挣脱掉。

穆庭蔚攥着她皓白的腕子稍一用力,她身体随之前倾,整个人扑在了他的胸膛上。

而他的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刚刚说,你想劫色?”

尤旋红着耳根挣扎,见挣扎不脱,情急之下用另外一只手去摸身上的药瓶子。结果他速度更快,立马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

看到她手里的药瓶,穆庭蔚扬眉:“大越人的下毒手法的确令人防不胜防,不过曾经有个人让我吃过亏,我也是研究过的。如今你这些小把戏,也不知哪个大越人教你的,只怕学艺不精,还是别在本公跟前使了。”

尤旋自然知道他口里那个让他吃过亏的人是谁。

不就是给过他一巴掌,然后下了麻醉散吗,他居然因为这个特地研究如何提防?

这人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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