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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栗清圆到家,第一时间把向女士投喂的冰鲜老鸭转赠给栗朝安。

栗朝安一面分斩鸭子,一面问圆圆,你怎么回来的?

那头,微信上,向女士和孔颖的短信也跟约好了似的:

向女士:到家了吧。

宇宙π颖姐:怎么样?怎么样?

栗清圆先后回复了他们三个。

“打车。”

嗯。

你的好友已死并拒绝你给她烧纸。

没等到栗清圆进房间,孔颖这个磕学家一线吃瓜视频已经打过来了,“哈哈哈,到底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你少来。栗清圆,我跟你说,你没准要当豪门太太了。你知道这姓冯的,哦不对,是冯镜衡先生……他老头子多有钱,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聊过的咱们这有大佬私人飞机通勤谈生意的,就是他爹!!!”

“哦。是么。那么他的儿子还是低调了些,起码目前还在地上跑。”栗清圆事不关己。

孔颖急死了,“你在显摆什么,你很得意哦!”

栗清圆耳膜都要给好友喊破了,她关门掩声再找耳机出来,“我明明在跟你聊天。”

“你有没有听我说!”

“听到了,他家很有钱。我知道呀,他们家人上门的时候就知道的。”

“然后呢?”孔颖逼问。

“你要然后什么?”

“这个冯镜衡送你回来的路上说什么了?”

“说我妈给的糯米蒸排骨不错,热的更好吃。”

“栗清圆!!!”

“天地良心。”

“就没了?”

“嗯。”

“他听到你失恋,没说点什么?”

“说糯米蒸排骨好吃啊。”

孔颖快被这鬼打墙的逻辑气疯了,直骂栗清圆适合去参加听证会的传唤“拷问”。

“所以你为什么要给他吃?”闺蜜较劲且发难。

“我没有要给他吃,他自己要的。”

“他不喜欢你,我跟你姓。”

“嗯。你说的,你到时候做不到,我瞧不起你。”

孔颖鄙视好友的秩序性及原则性,激将法,改口怂恿,“好呀,你有本事钓到金龟婿跟你表白,我跟你姓有什么大不了,我想我爸也没什么不答应的,反正他都……”

“你住嘴!”栗清圆突然断喝住她。孔颖爸爸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因为肝癌过世了,很快。那段时间她和孔妈天都是灰的,眼泪通到大河里。

提到失去的至亲。孔颖这么个天生的乐天派也消停下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把话题岔开了。最后挂断前,孔颖想想同清圆分析的口吻,“算了,我也觉得这种公子哥比季成蹊还没定性。季大医生有颜有才爱招蜂引蝶,这个冯镜衡没准遭生扑得更多。毕竟,有颜叠金钱的滤镜可太香了。这世界就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草台班子。”

谁鄙夷爱钱的,孔颖头一个瞧不起他。只是比起来贪婪,命运确实更霸道。老天爷有时候很狭隘也很刻板的,他只允许你遇见你力所能及范围内能遇见的。这就是她时常跟清圆说的,同人不同命。

孔颖替好友生气的是,她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这个冯镜衡倘若当真真诚,清圆这个空窗乃至是脆弱期,明明是他投诚再好不过的契机了。

有些事,就得唯结果论。

不决不果,必然是心不诚,或者压根从未心向往之。

栗清圆把手机架在支架上,在准备她新一周公司内部同传箱的准备工作。对于好友的建设或者分析,不置可否。禹畴街里头的猜想有关小舅个人,她也没轻易跟好友多说。

至于冯镜衡临去前跟她说的提前结款的事,栗清圆还没到等这点钱下锅的地步,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临睡前,向女士大概忙完晚档了,冷不丁地给栗清圆发了个消息:

冯家那个小儿子,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啊?

栗清圆躺在自己的天地里,俨然好不容易打扫完的地砖地板,向女士颐指气使惯了,从外头进来不脱鞋,笃笃跑进来,没头脑的,问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事。

眼里没活不说,还扰人清净。

栗清圆冷处理,没有即刻回答那头。

向女士知道圆圆脾气的,加上她睡眠气又特别重,好不容易睡着被贸然喊醒的话,一晚上都别想再睡着。向女士生怕女儿已经睡着了,也没敢打过来。

第二天再一忙,就给忘了。

过了一周,星期六这天,向女士出岛进货加上和老闺蜜去逛街,给圆圆带了件宋锦缎面暗金带些铜钱绿的中式半身裙,直筒单边开衩,料子薄薄萧,垂阔感却十足的轻盈板正。

赵阿姨送的。向项又在边上开视频伙同老闺蜜催圆圆去换了试试看。

栗清圆不好拂了长辈面子,配了件七分袖的翻驳领白缎衫。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赵阿姨那头夸上天的口吻,“要死了,那个季成蹊,他们通家都是没长眼珠子的。我们圆圆配给他们家,真的活活浪费了。圆圆,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好人家的男孩子多的是,我们慢慢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没什么好惋惜的。这么体面漂亮、学历响当当的姑娘贸贸然嫁人了,别说你妈,我都舍不得。我只恨没多养个儿子,不然嫁给我们家……”

老姐妹也不影响掐架。向项头一个不答应,“你拉倒吧,嫁到你们家,我们一天干十八顿架。就你这个脾气,不把我女儿活剥吃了。”

赵阿姨也不相让,“你好到哪里去。这世上还有比你更臭的人吗!”

臭字头一把交椅的人,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由着姐妹再嘚啵、呱呱了几句。

挂了电话,向女士心血来潮要给圆圆做发簪定型的中式盘头。她最近刚学的,抖音上。

重熙岛上,向女士算得上是个LIVE驻站网红。女人热衷的那些,她样样手拿把掐。再跟圆圆细说近来汉服中式妆容多紧俏流行,政府都鼓励的,你看汉服坐地铁都可以免费的。

栗清圆小时候经常被向女士当洋娃娃那样试验、摆弄。尤其是向项把长发剪掉后,她手作痒起来,总要惦记圆圆的头发。

栗清圆作势要回房换下衣服,并表示今天不行,“下午我还约了人。”

“谁呀?”

“孔颖和方医生。”

“方医生是谁啊?怎么又是个医生啊?”

栗朝安今日调休。在客厅茶几上,一个人跟自己在下棋。陡然听到这一句,不免抬起头来盯一眼她们娘俩。向项看到了,看到有人有意见,她依旧面不改色,直言表示反对,“捅了医生窝了,别给我再找个啊,我不同意!”

栗清圆没好气地解释,“是小颖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的医生啦。”

他们今天约好去里仁路那边的流浪动物救助站,方医生认识里头的志愿者,预备把七七送养到那里。

向项不管他们年轻人这些活动,但是这里连同重熙岛那里,不能养猫狗这些。

“哎呀,你这穿得好好的,换了做什么。别换了。”

“我今天不想穿裙子。”

“好看的。不信你问你爸,栗朝安,你说!”

边上已然自己将自己军的栗老师,原本想说,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呗。然而,冷不丁地听前妻破马张飞地连名带姓吆喝他,有些恍神,仿佛想不起她上一回这样喊他名字是什么时候了,“嗯。好看。你的那些姐妹,眼光总不会差的。”

向项一向吃这套。听他这么说,洋洋得意地抿抿嘴,“当然。”

栗清圆莫名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好难得的,两个掐惯了的人,突然安分下来。倒显得那个劝架的格格不入起来。

“那什么,我去收拾一下出门了。”

向项哪里肯依女儿,说要给她弄头发就要弄,“这女孩子讲究,一个就是看头,一个就是看脚。”

娘俩敞着房门折腾着,圆圆一口一个不乐意,向项又作威作福惯了。

栗朝安最后丢开棋盘,走到她们门口,袖手旁观也发表意见,“你这手艺,将来你女儿出嫁,可以不用请化妆师了。”

向项没好气地冲门口的人,“嗯,对你女儿也许可以了,我女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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