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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施惠当没听见的无事人。他坐在边上,喝茶也闭目,他自然要她们一辈子遇不上。

没多久,他手机来电,是汪盐打来的。某人腾地从位上起身,从包厢洗牌声里出来,才掩了门,接通电话,不等他开口,那头:“宋阿婆过来了,你要回来安排一下吗?”

孙施惠听她声音淡淡的,也不招惹她,“哦,你看着安排吧。她原先……”

“你自己回来办吧。”汪盐给他踢回来,“这个时候,我不想做出头鸟,拿你什么主意。”

“怎么就出头鸟了。你就去安排,我看谁说什么!”

“没人说。我也不高兴。”

“怎么了?”

“肚子疼行不行?”说完就挂了电话。

孙施惠从外头再进包厢,就和座上几位打招呼,说家里有点事,他得急先回去了。让他们好好玩,也交代茂儿好好陪。

没等孙施惠拾起外套出去,冯茂辰起来挤兑施惠,狗头军师,“都跟你说了,女人要哄,你还生理期里招惹人家。回去,脸一抹,脖子一吊,拣好听地说,就什么都过去了。”

孙施惠要他哪凉快哪待着去。“我是回去看爷爷。”

“嘴硬。”

*

孙施惠才到家,就看到宋阿婆的小孙子在前院的停车场踢球。

那天上门去,听清施惠的意思,宋阿婆的女儿女婿就为难极了,说老妈妈其实身体硬朗,干家里那些事全不在话下。但请施惠体谅,他们做子女的,也怕人家说闲话,不是不帮老东家,而是老妈妈都歇下来六七年了,再回头,人家要说闲话的,只以为我们不孝顺的。

施惠单独朝阿秋聊了会儿。宋阿婆大名就叫宋阿秋,小时候,他顽劣起来,老喊她阿秋。

阿秋连工资都没谈,只说家里有个二孙子,半差不差的年纪,过半年才去幼儿园。要她去,她只能把小孙子也一并带过去,不然,家里也丢不开。

孙施惠满口答应,也跟阿秋保证,过渡完这段,他再送他们祖孙回来。

眼前,孙施惠连球带人,一起抱起来。抱着这差了半年时间没能上得成公立幼儿园的小北京进后院。

游廊过去,齐阿姨看施惠抱着老保姆的孙子进来,也不敢多说什么。孙施惠满不在乎地问齐阿姨,“盐盐人呢?”

齐阿姨据实说,在后头,安排好了宋大姐,就回去和……原本齐阿姨想说和她妈妈,又改口了,“同你岳母一起呢。”

孙施惠一手抱孩子,一手拿着那脏兮兮的皮球,没走两步,再回头来,朝齐阿姨,“琅华那头晓得了是吧,晓得了就好。家里家外我用人一个要求,干活到位就拿钱。齐阿姨,您只要守住这一点就够了,您依旧干您份内的活,工资只会多不会少。”

“至于其他,那是我的考量。阿秋回来,不去越你的职就够了。”

孙施惠说完,不等现有的保姆点头就进里了。

他直把孩子抱进了自己院子,里头明间里,汪盐陪着妈妈在看电视。

陈茵看施惠回来,还抱着宋阿婆的孙子,直取笑他,抱个孩子跟夹枕头似的。

小北京是诨名,因为他妈妈最后一个月还要去北京出差,这才早产在那头,起了个诨名,好养活。

小北京才被孙施惠放下来,就急匆匆往汪盐沙发那里跑。小孩才三岁,但也懂得识好识坏了,小半天,知道汪盐待他好。阿婆也叮嘱他,这个地方,只能听小婶婶的话,不然没得了,就回不了家了。

小北京鞋都没脱,就爬到沙发上,汪盐给他吃零食。

孙施惠见状,又在师母面前,他不想让师母知道他们在闹别扭。只脱了外套,问汪盐,“阿秋那儿都安排好了?”刚才已经听齐阿姨说了。

他就知道,有人不会这么抻着人的,她的家教不容许。她只会抻着他。

汪盐当着妈妈的面,也不好驳某人,手上同小北京玩着,“嗯。还在阿婆从前的房间。她带着孙子一起,想给她换个大点的客房的,她又说习惯那里朝南的太阳了。”

“随她去吧。她在那里住好些年的,房子翻新前,她就住那里了。”

汪盐始终不抬头看他。

孙施惠一把再捞起小孩,也来拉汪盐,“你跟我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汪盐面上不显。他拉她的手再紧了些,陈茵也在边上催,去吧。

下午老保姆过来,闲话间,已经把施惠上门去找她的顾虑都说了。在陈茵看来,施惠是用心良苦:一是怕盐盐进这老宅不适应;二来,这中间办喜事后头还有白事,没个知根知底的老人从中协调,他们也难全体面。

陈茵的思量,也偷偷跟盐盐提醒了:宋阿婆这种身份的老保姆,在家里也好。别说琅华了,就是爷爷也得卖几分面子。

汪盐到底被逼动身。下午间四五点,西落的太阳映在黛瓦白墙上,有着琥珀色的光芒。

花窗粉墙上,两个影子并肩而行。

孙施惠拉着汪盐的手,突然停下脚步,“肚子还疼不疼?”

“……”

“你肚子疼还帮我料理了家务事?”

汪盐听他酸溜溜说话,才要撤手,孙施惠没肯,也恶狠狠怪她,“你把我外套扔消防水栓上,可亏大了。”

汪盐没理他的话茬。

孙施惠继续道:“我衣服没拿。”

“你不拿呗。”

“衣服没里头的打火机贵。”某人一脸正经,说那只都彭的打火机是60周年的纪念款,上午在冯家,拿的茂儿的火机点火的。“忘记还给他了。”

汪盐这才眉头起皱,“你真没拿?”说衣服,也说那火机。

“嗯。”

“……”

“谁让你和我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