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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都得缺的地步,这人得混得多差劲啊。”

汪盐当真想了想,“那给你买衬衫吧。西服鞋履一套?”

“汪小姐,你能大方点吗?”

“施惠少爷,你一套正装抵人家很多小姑娘几个月工资的。你先清醒点好吗?”

“哦。”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朝她往前清算,“那么你以前怎么舍不得送我的?”

日光之下,风和日丽,晒得人不得不跟着澄明,“因为不合适。朋友之间不可以送这么暧昧的东西。尤其衬衫这种,贴身穿在身上。”

汪盐说这话时,像极了十来岁的样子。早操会结束,各班级原地解散。她淹没在清一色的校服人流里,偶然一回首,捕捉到你的目光。

她再无意地收回了,和身边同学聊着,上前去。

各自工作后的二三年也是,她始终和你分明着。哪怕人和影子都清楚地在你眼前,孙施惠都不敢轻易和她说些什么,最怕这一句不合适。

今日她轻悄悄说出来了,却无关痛痒极了。她只是在说贴身穿的不合礼数。

汪老师的女儿就是乖巧受训。然而,她并不是。

孙施惠再上岸的时候,有意无意要看她洋相那种,“你确实该赔我几件衬衫的。”

汪盐也没少去商用游泳池,她看那里头穿着泳裤的男人从来背景人的自觉。然而,孙施惠这样喇喇地朝她走过来,她总觉得哪里不自在。

再听他那没边的话,人越近,话越狂。

“汪盐,你是真的好敏……”

坐在躺椅上的人,生怕他说出什么白日宣淫的话,一急,把他趿过来的拖鞋踢下水了。

孙施惠也不急,过来拖她坐在屁股下头的浴巾。然后,问她过去点事,今天游泳想起来了,“上学那会儿,游泳达标测试,我跟老汪说过的,要他带你到这里练习。你们也没搭理我。”才有了后头盛吉安特地去游泳馆找她,正好汪盐肠胃不大舒服,全校都传遍了,盛吉安脱下来制服外套给她吐。

“爸爸没跟我说。”

“说了你会来吗?”孙施惠站在遮阳伞下,长浴巾搭在脖颈上,湿发里的水顺着下颌线和颈部线条往下滑,他有意无意地偏头揩了揩脸,视线再落到汪盐脸上的时候,“大概率不会。是不是?”

“太远了。而且,爸爸不会肯我来的。”因为事实爸爸也确实自作主张地按下了这一截。

孙施惠闻言这一句,眉眼懒散,抓起桌上他的矿泉水灌了几口,然后瞟一眼池面上他的拖鞋,“你扔的,给我想办法捞回来。”

“还有,老汪,他好样的。他吃了我这么多年的烟酒,他真的,脸不红心不跳呀!今年端午送个屁给他!”

汪盐听他口里出言不逊,明明该生气的,也警醒某人,“我告诉老汪啊!”然而,出口的话却不禁的笑与促狭。

那头的孙施惠赤脚落拓地往外走,半回头,“快去!我多少年不见他跳脚了!”

孙施惠回去冲凉,汪盐在躺椅上躺了好久。她自然不会去帮他捞回拖鞋,只是盯着蓝湛湛的水面出神了好一会儿。

*

下午半天孙施惠没出门,只是在书房里忙活,电话、视频会议轮番着来,阖着门,里面的烟燃得跟着了火似的。

晚饭时间不到,汪盐忍不住地去敲他的门了。

“琅华真的搬回来了!!!”

搬回自己的院子了,齐阿姨正在帮琅华收拾。汪盐去了一趟,遭了一顿白眼,又灰溜溜回来了。

孙施惠头也没抬,只问她,“晚上吃什么?”

“你真要琅华搬回来,还是只是和她说着玩的?”

“一半一半。说不动她,她也会老实点;回来更好。”这就是他的话术。总之,他不做赔本买卖。

孙施惠近视不深,偶尔看文件才会戴眼镜。被汪盐这么一打岔,他也打算今天就到这了。“要齐阿姨别忙着收拾了,先开饭。”

结果,“回门的老姑奶奶”,就是阿秋也没法子她。琅华生生指使着齐阿姨吃夜饭的档口,帮她收拾屋子。

一家人晚饭都耽搁了。孙施惠双手背在身后,冷幽幽地去看姑姑收拾到什么地步了,汪盐怕他俩又干仗,尾巴般地跟着他。

落在琅华眼里,就是狗男女。片刻都离不得。

腻歪不腻歪。

“老姑奶奶”搬回了几大箱的物什,这还只是一部分。且供她先过渡几天。

其中一箱的酒,孙施惠比她行家,从中间捡起一瓶龙舌兰。说给他了,“就当咱的拿和酒了,如何?”

琅华才不稀得理他们。

其实,孙施惠肯过来,是汪盐赶着他来的。说你既然有心暂时讲和,琅华也给你好大一个台阶了,就该双方都接着才是。

你是头主,她到底是姑姑又是女生。怎么也该你过去问一声的。

孙施惠依言了,也就这么个结果。他朝汪盐投一眼,仿佛再说:瞧吧,你的烂情意。

二人从琅华院子出来,孙施惠把那瓶酒塞到汪盐手里,“你的招安,也就我愿意配合你。”

厨房那头,阿秋接棒去烧晚饭了。

小北京在他们院子里骑儿童带辅助轮的自行车。一圈又一圈,绕得孙施惠头昏要炸,他手里切子杯里倒得就是刚在琅华院里顺来的龙舌兰。

某人坐在南墙边的石凳上,春季的茉莉和栀子花谢了。只剩绿荫一片。小北京话不多,这些日子又从来避着孙施惠。汪盐说,就是小孩都知道你凶。

他哪里凶?有人不服气,招手要小北京过来,主要是别骑那个轱辘车了,闹得他头疼。

小孩爬到他旁边一张凳子上,以为孙施惠喝得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有人浑不吝,逗小孩玩,问他,“想喝吗?”

小北京点头。

某人拖小孩的手来,朝冰酒里蘸蘸手指,再哄小孩尝。

汪盐正好看到了,骂他混蛋。

孙施惠压根没当回事,“酒早没了,只剩冰了。别嚷!”

小北京砸吧砸吧嘴,表示没滋味,又跑去蹬他的小三轮了。气得孙施惠太阳穴疼。

小孩手指碰过的酒,他也不会喝了。由着汪盐瞪他。

初夏夜,新月如钩。

天没全黑下来,院子里已经隐隐有蚊子了。汪盐领着小北京进里,也把他的小自行车搬进来。

孙施惠见她对孩子这么有耐性,心血来潮,“你要不要自己生一个,我可以配合你!”

汪盐:“趁我没发火,你还可以撤回。”

“上午周主任过来,我和他说过你五姨父的事了。”

“……”汪盐不理会他这种话术。

“汪盐,我好多年不喝龙舌兰了,知道为什么吗?”

龙舌兰流传最广的喝法就是拿盐佐。孙施惠出去那几年很鄙夷这种矫情的喝法,久而久之,连这酒都戒了。他听不得某个字。

他喝酒一向纯饮或者加冰。今天,他想尝试一下。

汪盐和小北京坐在沙发上看《猫和老鼠》

殊不知他们后头有只大狗。

孙施惠走过来,倾身,捞汪盐的脸,他说,“让我尝尝,加‘盐’是个什么滋味?”

小北京看着惠叔叔走过来,朝小婶婶嘴巴做什么,童真无邪地盯着他们。

岂料,孙施惠一把转过去了小孩的脑袋,“少儿不宜。”

作者有话说:

1.节前停在这里也好吧,不然新角色出场,狗子:你最好有事!

2.虽然会被打,但我……真的要请假几天,啊啊啊啊,争取4号回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社会人放个假social太多了,一堆喜酒应酬,我太难了。

3.认真祝大家国庆快乐,抽个小奖啊。

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