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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你疯了!!!”

哈,系统怎么连反应都和上次一样。

这个念头只在泷泽生的脑子里滑过一瞬,他狠戾的砸着待机室的中心能源,动作一下比一下精准,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迅速,周围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连系统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

“我劝你冷静,有什么事和负责人商量……”

狗屁!!

泷泽生怒火中烧,他清楚记得自己曾经签下的种种条约,也清楚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违规,但悲戚颤抖的灵魂在向他诉说无处宣泄的苦闷,无法施行诺言连自己的心都违背的被迫分离令他感到窒息一般的绝望——他不应该,但是他无法忍受!

泷泽生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一个疯子,他疯狂且胡乱的毁坏着一切,毁坏着阻拦他的条条框框,在逐渐不可控的情绪之下,还埋藏着深切的恐惧。

——如果离开了,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只有工具人拥有穿越时空的权利,如果他堂堂正正的走出这间待机室,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泷泽,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待机室拼命闪烁着红光,系统高频次的警告着,而泷泽生不管不顾。

那枚徽章出现了裂痕。

泷泽生心跳到了嗓子眼,待机室的破洞逐渐蔓延到了他的脚边,热血上头的泷泽生这时才像是被泼了冷水般冷静下来。

他猛地攥住金色的徽章,然后主动跳入了身后的时空洪流中。

徽章是定位器,也是记录仪。

只有拿着这个东西,他才能找到使用工具人身份时曾经去过的世界。

——到了悟的世界再想办法毁掉徽章。

抱着这份强烈的念头,泷泽生再次被灼烧感和失重感席卷,系统的声音变得遥远,它仍然不放弃的在高声劝导他,但泷泽生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会听。他离开待机室后便流动的时间让没有愈合的伤口开始汩汩流血,疼痛的大脑影响了清晰的意识,泷泽生半睁着无神的眼睛,最后仍是没有抵住强制断片,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晕了过去。

而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落了实处般安稳,很冷,但是有知觉并不算坏事,混沌的大脑不知过了多久才让他有了思考的能力,似乎经历了很漫长的时间,又仿佛只有一瞬间,等泷泽生回过神来,他正身处格外熟悉的郊外。

……那个他怀着悲愤且决绝的心情,字字泣血的说着一定要诅咒自己的地方。

回来了?

泷泽生怔怔的环顾四周,随后狂喜,他回来了吗?!

他回来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涌上心头,泷泽生欣喜万分的转过了脸,眸里的神采顿时凝固住。

他看到了被碾压的平原土地,无数普通人的尸体,还有神情崩溃的江夏凛也。

“疯了,真是疯了,那个五条悟疯了!”江夏凛也正对着手机语无伦次理智全无的痛骂,“看看你们干了什么,天与咒缚为什么会被放出来,部门到底把他交给了谁?!御三家的吗,对血脉有天赋控制的加茂?”

那个年轻人暴力的扯开绷带,眼前的一切让他再也难以保持优雅整洁的外表,“你们不知道咒术师都是疯子吗,为什么要逼他,逼疯他有什么好处?!政府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决定!”

泷泽生站在不远处听着他几乎要破腔的嗓音,

“泷泽生的判决结果是无害——无害!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做事之前起码要通知我一声……你说不关你们的事?那泷泽生为什么会被针对,五条悟为什么会疯?”

悟……怎么了?

泷泽生转过身,突然身处在高专的走廊。

场景的切换无比丝滑,连他都没有觉察出哪里不对劲,泷泽生本能的寻找起五条悟的身影,匆匆路过教室时,他透过未关的门看到了里面夜蛾沉重的身影,以及学生们不可置信的神色。

“悟……把总监部毁了。”

“……什么?”学生们呆滞的问道。

“总监部的本楼被他轰塌了…真是任性的家伙,听说就是在昨晚…他和A正面交锋之后,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去攻击了总部,死伤无数。”

“那现在呢,五条老师去哪了,他会受到什么处罚吗?”

“高层对他下达了通缉令,但我估计……”夜蛾的声音充斥着疲惫和隐忍,他也对突然发生的事感到荒谬和不知对谁的愤怒,“我估计没有人能抓到他。”

最强咒术师的称号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可就算如此,一定也有人想冒着巨大的利益风险去追捕他。

“他把最强的身份抛弃了,也就是说——他现在谁也不是,无所顾忌,无所约束,在社会上的身份不被认可,以他的能力,往后的日子虽不至于过得艰难,但和众叛亲离孤身一人有什么区别。”

泷泽生的身形僵在门外。

仅是语言便让他感到了千万斤重的压力,他剧痛的大脑不可抑制的胡思乱想起来,悟怎么了,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为什么连夜蛾校长都这么说他,他没有被诅咒留下来吗,悟还是……崩溃了吗?

悟放弃了这个世界吗?

越是往下想,泷泽生便觉得压在头顶的阴影越来越重,他如同溺水一般大口喘息着,呼吸声甚至盖过了周围的一切杂音,凌乱的心跳和仿若缺氧后的眩晕令他几乎要站不稳。

可踉跄的后退一步后,泷泽生感到有手扶住了自己。

他失神的垂着眸子,缓缓转过了脸。

他看到了六眼神子冷漠又阴翳的眸子。

泷泽生蠕动唇瓣,低低唤道,“悟……”

“你又食言了。”

白发青年不再是轻浮的语气,令泷泽生心底的不安无限放大。

“我没有……”话说出口才惊觉这句否定如此苍白,泷泽生的脸色刷的白了,“我不是,我也不想……”

“你说你永远不会离开。”

“是的,这话是我说的,这不是哄你的假话。”

“但是你没有任何执念了,过咒怨灵只要解开心结便会成佛。”

泷泽生慌忙道,“悟!我不是心甘情愿离开的——”

五条悟直直的凝视着他,泷泽生第一次在他的视线下感到了无所遁形。

他看着青年冰蓝色的眼瞳,雪白的睫羽于他的眸底投下了暗色的阴影,泷泽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上他的脸颊——他觉得五条悟现在脆弱的一碰就碎,就像摇摇欲坠的心防,付出真心却怎么也得不到回报的伤痕累累的灵魂,期望一次次落空,拥有无限的能力却总抵不住“失败”的精疲力竭。

胸口阵阵酸胀,泷泽生忍着苦涩说道,“我会回来。”

“我不信。”

泷泽生伸出去的手滞住。

“泷泽生,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他自小陪伴的孩子用憎恨的语气对他说,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

一间有些破陋的房屋,床铺上喃喃呓语的青年倏然大汗淋漓的醒过来,梦境中拼命解释的话脱口而出,“不行!!”

“……”

半晌没有回音。

房间里静得诡异。

从床上直起身子的青年大口喘息着,他惊愕的瞪大眼睛,面上满是措楞和恍惚,直到瞳孔被偏移的阳光直射,直到耳朵清晰的捕捉到了窗外传来的嬉闹声,他才回过了神。

“……”

“……?”

什么?

泷泽生迟钝的转动眼珠。

……等等,是梦?

是噩梦??

他的认知终于承认了梦境的不真实感。

……对了。

泷泽生恍然的想到,

悟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泯灭人性的事。

不计后果不论对错的荒谬报复行为,他绝对无法干出。

那些话…那些他以为的悟对他的质问……是他的恐惧吗?

泷泽生还沉浸在梦境中的情绪里,却本能的打量起四周。

但脖子刚刚转动,他便被束缚感夺去了注意。青年试探性的将手覆上自己的脖颈,没有摸到柔软的皮肤,而是有些冰凉坚韧的不了质感……是绷带吗?

手掌上移,泷泽生摸上了自己有些沉重的脑袋,他的额头上也被缠了绷带。

头发……头发?

他摸了又摸,很快确认,靠近太阳穴的头发大概是被剃光了,不出意外是手术的准备工作……他被谁救了吗?

泷泽生静了三秒,忽然掀开被子下了床。

身体因为他突然的大幅度动作传来抗议的信号,泷泽生没走两步就跪在了地上,他适应了一下麻木的四肢,还没爬起来就见眼前惊慌的跑过来一双细嫩的腿。

“你怎么突然要下床啊,院长说以你的伤势还要躺好久呢!”

孩子清亮的嗓音让紧张的泷泽生稍微松懈下来,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那双眼睛里是纯粹的好奇和担忧,泷泽生还没说什么,胳膊就被人抱住,个子连他腰腹都不到的孩子正努力的想要扶起他。

泷泽生下意识撑起身子,不想让这个孩子辛苦。

孩子将他推搡到床边。泷泽生配合的在床铺上坐下,许久未进水的嗓子很是干涩,他哑着声音问道,“这是哪?”

男孩儿很有照顾人的经验,听到他的声音便连忙去倒水,水被好好的装在暖水壶中,可能时间久了些,倒出来已经不烫了。

但房间里的温度很低,那杯水还冒着屡屡热气,男孩儿小心翼翼的捧着杯子,行动得很缓慢,泷泽生主动接过了那杯水,低声道,“谢谢。”

他只抿了一小口,便迫不及待的继续问,“这是哪?”

“是孤儿院。”男孩儿仰头盯着他,自发的自我介绍起来,像是在幼稚园里会听到的演讲模板,“我叫阳太,今年九岁了,有二十八个兄弟姐妹,这里是海边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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