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日耀须弥19 诈来由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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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洲眸光依旧冰冷,皮笑肉不笑道:
“诸位既然听得真切,便算是我第九军阵的袍泽,眼下最重要的是明晓军律,望参,教大家知晓。”
陶望参一身素净蓝袍,短须整齐,清了清嗓子,开始给那一千多号人念告军规。
雨水降地越来越大,天上雷鸣声愈发传响,姜玉洲吩咐手下把翠萍原的避雨大阵撑开,连同陶望参的声量都放大数倍,由不得那一千多人不听。
第九军阵这边众多旗官开始暗自骂娘,都觉得化生寺派了一群祖宗南来,耽误了他们出发的时间。
李陌方和朱明空在第一尉中传音交谈,李道:
“去空桑谷要几个时辰?”
朱明空略微一算,道:“发力的话,一个多时辰。”
李陌方道:“照这般情况,午时都难出发。”
朱明空指着对方军阵中,窦无炎身后那幻虎灵猫,道:
“大哥,你看东北面领头的那位,同参兽珍贵着嘞。”
李陌方眯眼观望,问道:
“是个什么东西?”
“猫类灵兽中的珍品,月影乌瞳金丝虎,有幻化搏击之能,传说似有神兽白虎一丝血脉之力。”朱明空颇为艳羡。
李陌方看了良久,见窦无炎背后军阵松垮,料这人不擅统兵,愤然骂了一句:
“行走的草包,白瞎了珍品灵兽。”
他们自是野地里长起来的健木,见不贯肥池沃土上的仙娇贵树。
那军律足足念了小半个时辰,直教化生寺派来的两尉兵修人困马乏,摇头晃脑。
陶望参念罢,姜玉洲复又朗声问道:
“诸位可都听得真切?”
这一下子,可教那两尉众多修士炸了毛,尤其是其中出生好的,原本以为是来搭援手观战的,怎么变成了给人家军阵效死力?
刚才的律令里,动辄就是斩首杀头,越听越不是味儿。
窦无炎望向寒徳子,见这位咬牙切齿,正阴着脸凝视对面姜玉洲。
而他自己正要躬身行礼,却听寒徳子传音道:
“师弟,我等隶属第六军阵!”
窦无炎怔在原地,脑子里极速思索,眸子看向姜玉洲身边的窦剑徳,那位师兄单手下压,明显是教他赶紧低头。
看着形式,今日是必须得表态了,窦无炎弯下腰去,正要开口。
却听姜玉洲金石之音先道:
“寒徳子,你可听得真切。”
寒徳子面目涨红,心道,好啊,是把我当成了软柿子。
便冷漠道:
“姜兄,我等乃是奉了窦老祖之命前来增助第九军阵,非是入赘贵军效力,这般律令残忍酷烈,似乎不妥!”
姜玉洲道袍猎猎,寒声道:
“起先本帅问你等听话是否真切,当时应下,此时反复,是要抗命?”
寒徳子道:
“我等隶属第六军阵,何谈抗命?”
这话显然已经对立起来,两方话音传响诸军,连翠萍原南面的整个营盘各处都听得真切。
姜玉洲杀意渐起,再问身旁窦剑徳:
“剑徳兄,你是在戏耍姜某?”
窦剑徳心头苦叹连连,妈的,这寒徳子,完全忘了自家来干什么的,仗着多年身居宗门肥职,关系牢固,现下看不清战时的情形,可害苦了他。
他小声道:“姜老弟,我怎敢耍你,这便去劝那位师兄!”
他正要行动,却见姜玉洲抬手制止,朗声道:
“你只需再次传告一声贵派子弟!”
窦剑徳脸色慌乱,能察觉到身边这人已经起了杀心,赶忙对着那两尉佯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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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奉掌门令,确实南来以资同盟兵修,尔等可听的真切?”
却不想,那寒徳子这时心头暗骂窦剑徳鼠辈,丢了仙宗脸面,又见窦无炎也要就范,气怒道:
“某辛苦招来的兵修,本属第六军阵,老祖只命前来助阵,何谈统辖?”
姜玉洲重重哀叹一声:
“既然寒徳子道友不欲在本帅军中效力,自行回去复命罢,只这些兵修同道留着助我家,姜某亦承情。”
寒徳子愣神片刻,让他自己回去?那回去怎么跟老祖交代。
不对,这人是什么意思?
姜玉洲却不等他思索:“请寒徳子道友回去罢。”
寒徳子气怒,恨道:
“某便是要走,也该带着本部兵修尽数离开!”
此话一出,两方军阵鸦雀无声,站在第九军阵营盘大帐外的寒易子心惊,暗道完了。
而前方军阵上空,窦剑徳忙要开口,却见身边这人已经暴怒,金石之音响彻翠萍原:
“汝敢乱我军心?”
天上雷霆轰鸣,姜玉洲阳官出鞘,一道金光划破黑雾,裹着无匹剑势斩向寒徳子。
“你!”
寒徳子心头大震,在那惊骇生出的瞬间,莫名其妙被一股慑魄之力定身,连灵盾都不及施放,剑光落下,视线中的乌云翻滚,逐渐变红。
死一般的寂静。
大雨倾盆,却打不进遮天的避雨阵,寒徳子的脑袋滚落在地,砸了几个圆圈,静静躺在泥土间,犹不敢信。
而他的脖颈处足足三息过后,才喷涌出血,飙射丈余。
那金黄道袍包裹的身子,似断线的风筝,自半空中栽落下去。
化生寺一千六百炼气筑基,人人自危,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下一刻也会被那一道剑光削去。
足足十息,对面那金石之音复又开口:
“本帅再问一次,先前军令,汝等可听得真切?”
窦无炎心头仍旧震惊,这人怎么敢的!
但他哪还不知此时局势,敢迟疑片刻,那剑顷刻就得斩在自己头上,忙弯腰执礼:
“禀统帅,属下听得真切!”
其后一千六百兵修,异口同声:
“属下听得真切!”
姜玉洲灵剑这才入鞘,平静道:
“寒徳子违逆军令,祸乱军心,遭本帅诛除,他所率灵尉由窦剑徳统领。”
“汝等在我第九军若能安心效力,自有天大的好处,若生异心,当心项上人头!”
“全军西进空桑谷,一个时辰内不至者,斩!”
吩咐罢,姜玉洲又安排陶望参和沈宴去对面两尉指点。
便拉着窦剑徳再回大营主帐,寒易子此时仍未离开。
三人入内,姜玉洲杀意复起,见窦剑徳汗流浃背,周身【慑炁】浓郁,凝眸逼问二人:
“平白无辜,贵宗老祖不可能派上千兵修来为我家好,今日你二人若说不出来由,姜某手中无非多两条性命而已。”
寒易子此时才真正见识到这人的厉害,苦叹道:
“老夫赤诚一片,姜老弟真有怀疑,但杀无妨。”
见这老东西不似作假,姜玉洲寒眸转望窦剑徳。
窦剑徳浑身只觉被一股慑魄之力锁定,很明显,对面这人真要杀他,比杀寒徳子还轻松。
“为兄,我.....是老祖想要与贵派深交,探讨剑脉道统,我等......”
姜玉洲心头霎时间明了。
想来也是,这般大派,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对方厚礼来交,除了高阶灵地,就属道统传承。
得亏派来的这几人胆魄不足,真要是硬茬,确实难以收场。
姜玉洲收了杀意,开始静神思索。
其实凡事中,一旦明了贪图处,总有应对的方式,眼下难关已过,得琢磨一下如何教对方解气。
他思忱良久,忽而一笑,洒然道:
“贵派乃金缕仙宗,江北克老祖更是化神多年,想与我家交论道统,何须偷偷摸摸,也忒不爽利。”
“想我家当年崛起时,亦得了江枫道兄好大支持,你我两派本就有情谊,今日窦老祖有心同参剑道,姜某又有什么理由藏拙。”
“这般,剑徳兄,也不教你为难,你与我各自书写两封信,你来解释我迫不得已杀寒徳子的处境,我直将我家剑脉道统详参奉上!如此你对宗内自有交代。”
窦剑徳目光惊瞪,还能这般操弄?
姜玉洲话不多说,拿出一道玉简,就开始奋笔疾书。
心里却冷笑道:老子的东西,给了你家也修不成!
窦剑徳见姜玉洲不似作伪,也开始绞尽脑汁的为这位脱责,说到底,他最好的说辞也只能如姜玉洲说的那般。
否则,总不能说当时自家几个金丹吓尿了,任由人家摆弄,这报上去,叫老祖们怎么看。
一柱香的时间,二人交换玉简,把对方内容看的清清楚楚。
姜玉洲皱眉指了几处不满意的地方,窦剑徳埋头就改。
很快,彼此都满了意,姜玉洲便叫窦剑徳找人北上送信,而他必须得留在军中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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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安排,把站在旁边的寒易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待姜玉洲率大军西去,留下寒易子稍作休整。
翌日清晨,寒易子走出第九军营盘,身后跟着的徒弟钟晴颇显忧色,看了一眼昨日寒徳子被斩的远处草坪,道:
“师父,战时危险,你一人东奔西走,得当心些呢。”
寒易子瞧着淅沥的雨幕,颔首安慰道:
“开辟期间,人族内部难有大乱,各方强人动刀兵前,总得有个理由。那位姜老弟行事确实霸道,不怪军威如虎,纵贯如龙,但为师行事光明,却与他家性合,能有深交。”
“你在这家军中好好效力,其中不乏菁英值得相互参论,长些本事,磨砺三五年大有裨益!”
“若是遇到难事,尽管去求慈宁道友,她是个体贴的。”
老道说罢,飞上灵舟,开启了自己的奔波之旅。
其后十年,倒也没遇到什么性命危险,就是心和腿有些累。
午时,翠萍山以西一千五百里,空桑谷内。
雷云炸动,阳官灵剑金光如匹练,螣蛇嘶鸣,不到半个时辰里,六位金丹联手又把三头凝丹古兽料理完毕。
定疆玉碟上,姜玉洲斩凝丹古兽数再加两个,沈宴加了一个。
要拿那开疆令的赏物,自然需要尽力把功绩集中在一两人头上,第九军阵诸人有意让数,不跟姜玉洲明抢。
不过当老大的,也体谅下属,他早有承诺,会帮着众金丹捞榜单上的好处,都是自家兄弟,捕猎过程中各自有数。
傍晚,四大灵尉各旗官们开始扫荡空桑谷,姜玉洲被螣蛇异种刺破了些皮肉伤,回到独属营帐里打坐调息。
开始盘算自己近日所获,琢磨争杀时的不足处和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