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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王毛伯扭头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声泪俱下。

“当家的,咱们究竟欠了他什么啊,什么啊!”王田氏再也忍受不住,又冲上前来,与丈夫和一双儿女抱头痛哭。

周围的家丁和伙计们,原本对王氏一家恨得牙根痒痒。见到此景,却纷纷红了眼睛,将头转到了一旁。

而张潜,此时此刻,心里却既是感慨,又是庆幸。

感慨的是,像这般兄弟深情,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恐怕都没机会品尝得到了。而庆幸的则是,多亏了老天爷没给自己安排王毛仲这种兄弟,否则,自己即便随身带着系统和老爷爷,都得被他活活给拖累死!

想到这儿,他心里愈发觉得王毛伯可怜。叹了口气,沉声吩咐:“行了,都别哭了,就像张某已经真的把你们兄弟怎么着了一般!”

“张庄主您大恩大德……”王毛伯立刻从他的吩咐中听出了一线生机,跪正了身体,纳头便拜。

“等等,我得把事情问清楚!”张潜看了他一眼,声音迅速转高,“王毛仲,你刚才说,张某是耍手段,先假仁假义宣称免了你兄长一家的债务,然后再逼他们将女儿拱手送上。谁告诉你张某会如此无耻的?就因为张某没有当场归还了借据?你又不是一头猪,张某只是偶尔路过,身上怎么可能刚好带着借据?!如果张某当时就把借据拿出来,恐怕才是真的假仁假义才对!你也二十大几了,怎么就不知道用你的猪脑袋仔细想一想?”

“这?”王毛仲被问得一个字都答不出来,头拼命朝他自己胸前扎,恨不得直接扎进衣服大襟之下。

而王毛伯身边,始终没说过任何话的长子王驿,则忽然垂下了头,呼吸变得极为短促。

王毛伯是个练武之人,虽然病得半死不活,六识却仍旧非常敏锐。听到自家长子的呼吸声不正常,立刻明白,今夜是谁给自家弟弟拱的火,不由得心中大恨。

然而,再恨,他也不能把亲儿子交出去。只好继续俯身在泥浆之中,朝着张潜重重叩头:“庄主,王氏一家恩将仇报,实在对不起您。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舍弟一条生路。今后,王毛伯愿意卖身为奴,终生伺候在您左右!”

“我可不敢用你做奴仆!”张潜将王毛仲、王驿两人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冷笑着摇头,“你再对我忠心耿耿,你的弟弟和儿子以后来找我寻仇,难道你还忍心对他们下死手不成?”

“庄主,我愿意改姓为张,从此,与舍弟一刀两断。”王毛伯知道张潜已经察觉到了自家儿子的所作所为,连忙继续磕头,“至于吾子,此后跟着他娘亲,也与王毛伯无关!”

“当家的……”

“阿爷——”

王毛伯的妻子和儿女,顿时全都慌了神,抱着他的胳膊,放声嚎啕。王毛仲,也是悔恨交加,背靠着大树跪倒于地,哭着求饶:“庄主,你杀我好了,杀了我,就没了后患。我哥,我侄儿,都是受我所累。求您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我今天谁都不想杀!更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张潜笑了笑,轻轻摇头,“行了,王毛仲,看在你哥哥舍命替你求情的份上,今晚的事情,咱们一笔揭过。今后你悔改也罢,继续找张某麻烦也好,张某接招便是。但是,切莫伤及无辜!”

任全先前的话没错,这王毛仲乃是某个豪门的家奴,杀了肯定会引出巨大的麻烦。扭送官府也难免其过后纠缠个没完没了。所以,化敌为友,是眼下张潜的唯一选择。

当然,如果张潜有任琼的那种实力,杀也就杀了。问题他没有,并且不值得为了一个家奴搭上自己前程。

“谢庄主大恩大德!”王毛伯哪里知道张潜肚子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听他终于答应放过自己的弟弟,顿时喜出望外,立刻拉着妻子儿女行五体投地大礼。“小驿,二丫,娘子,赶紧给庄主磕头!”

“你,你真的要放了我?!”王毛仲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将肿成桃子般的眼睛,张开一条缝隙,可怜巴巴地望着张潜追问。

“不放了你,我还怕你阴魂不散呢!”张潜既然决定收买人心,索性收买个痛快。从家丁手里抓过一把短刀,走到树旁,刷刷两下,将绳索全部割断。“行了,你可以走了!扶着你的兄长,顺便带着你的财物。对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下次再来,记得带上荷包,赔张某的门窗和桌椅!”

“你不怕我报复你?找你讨还今晚这顿好打!”那王毛仲天生是个滚刀肉,明知道张潜不愿意再为难自己,依旧眯缝这眼睛反复提醒。

“你打得过张某么?”张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满脸不屑。

“你——”王毛仲被看得又羞又急,梗着脖子分辨,“今天是你使诈,还占了室内狭窄的便宜。到了外边空阔处,王某……”

“来!”张潜又看了他一眼,继续撇嘴,“首先你得跑得过我!”

“你——”王毛仲有心不认输,却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张潜,气得咬牙切齿。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赢,你再来找我,不是自讨苦吃么?”张潜存心打击此人的自信,冷笑着奚落了一句。随即,不理睬此人如何张牙舞爪,转身走到王毛伯面前,将后者用力从地上拉了起来,“你也不需要拜我!更不需要卖身为奴。我喜欢练武,想学一些马上功夫,你病好之后,可愿意抽空过来指点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