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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看了看四周,心想也不是我想跟啊,这地方她压根不熟悉,不跟着他,怎么回得去?

“你不是困了?”沈羲道:“困了就别再跟来了。”

梅林里落英缤纷,她偷偷打量着,总觉得这地方也很眼熟。

面前的人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转身就走。池鱼下意识地便跟上去,亦步亦趋地踩着他的影子。

前头的人淡淡地道:“已经好几日了,宁小姐可想清楚了?”

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就浮现出了这两个字,池鱼愕然,不是沈故渊吗?

想清楚什么?池鱼正纳闷,自个儿的声音却平平静静地响起:“想清楚了,微玉此生,非公子不嫁。”

沈羲。

沈羲的步子停了下来,皱着眉心转头看向她:“这是赖上我了?”

眼神古怪地看着她,那人起身,长身玉立,居高临下地道:“竟然会不认得我了?你可是做梦都念着我的名字呢。”

“已经赖了三个月了,公子难不成才发现?”宁微玉笑眯眯地屈膝行礼:“这三个月微玉自认伺候得也算周到,公子当真舍得让微玉走吗?”

在做梦?池鱼皱眉,拿开这人的手问他:“你是谁?”

“你堂堂宁家大小姐,做什么不好,非名节脸面都不要,也来巴着我?”沈羲摇头:“女儿家的心思真是难懂。”

慌慌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池鱼低头,就见自己穿着一身粉嫩嫩的罩纱长裙,压根不是她出门时候穿的束腰红锦裙。

宁微玉笑着上前一步,池鱼的视角也就跟着上前,抬头看去,沈羲的脸好看得不像话。

然而,对面的人却皱起了眉头,伸手探上她的额,不悦地道:“你在叫谁?”

“女儿家的心思是什么公子不必清楚,只用清楚微玉的心思即可——微玉想嫁给公子,想陪着公子生生世世。”

这星眸剑眉的,不是沈故渊又是谁?

池鱼觉得心口一跳,脸上也烧红得厉害,料想这怕是这个宁微玉的感受。嘿,还真跟她在面对沈故渊的时候差不多。天下女儿家的心思,当真是有相同之处的。

回过神来,池鱼眨眨眼:“师父?”

然而,面前的人丝毫没有动容,拂袖就走:“我明日就将赶去西都,你愿意跟,那便跟吧。”

“睡傻了?”捏着书卷就在她额上一敲,那人不悦地道:“实在困就回屋去。”

西都?池鱼眨眨眼,这个城池的名字可太久远了,还是前朝的叫法,自从大梁开国以来,西都就变成京城了。

那人一头黑发束了金冠,眉似长剑,目若雪梅,端得是龙章凤姿,玉树临风。瞧着那眉眼间的不耐烦,好像有那么一点眼熟。

不过,宁微玉还是高高兴兴地跟了上去,连带着她一起,去追那沈羲的背影。

她正趴在一个人的腿上。

宁池鱼觉得,这场梦做得有点离奇,她就这么住在宁微玉的身体里,看着她惨叫连连地跟着骑马去追沈羲,看着她在营帐里给沈羲做衣裳,也看着她被沈羲伤了心,一个人躲在溪边哭。

朦朦胧胧之间,好像有谁在喊她,池鱼困倦地睁开眼,却发现四周不再是一片黑暗。暖洋洋的冬日升得老高,透过梅林照下来,光影斑驳。

“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宁微玉哭得惨极了,狠狠将石头往水里扔:“逼急了,姑奶奶回家!不要他了!”

“喂?喂!”

宁池鱼暗暗点头,心想您可快点回家吧,这些事情她做着不觉得累,她看着都觉得累。

然而,这一闭目,她没想到自个儿还当真睡着了。

然而,溪边蹿出了几个人,把宁微玉打晕就带走了。

听着他这均匀的呼吸声,池鱼也觉得有点困了,反正也不能干别的,干脆就闭目养神。

意外的是,池鱼还能看得见东西,她瞧着这群人把宁微玉绑了往西边跑,也瞧见了半个时辰之后,沈羲策马追来的模样。

“有什么关系。”打了个呵欠,沈故渊是当真觉得有些困。虽说这是太祖皇帝的棺木,但他倒觉得,挺舒服的。

这个沈羲是一头黑发,与自家师父还是不同的,只是生起气来的模样可真像啊,浑身都是杀气,逼得人不敢靠近。

池鱼不敢置信地道:“别人的棺木,你也能睡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很俗套了,这些绑宁微玉的人设好了陷阱等沈羲来,沈羲竟当真单枪匹马地追来了,冲进陷阱里,四面都是人。

“能亲自看看也是好事。”沈故渊道:“不过眼下有些麻烦,咱们出不去,索性睡一觉吧。”

然而,一将宁微玉抱进怀里,他的神色就松了,只是说话当真伤人:“你一天不连累我一次,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伸手探了探这棺材内部,池鱼埋在他的胸口极小声地道:“我就知道沈弃淮是个骗子,这哪里来的尸体?”

池鱼感觉到宁微玉伤心了,听他的话老老实实站在旁边没有动,看着他一个人去拼杀。

其余的人应了,四散开来各处查看,想必不会轻易离开了。

这个沈羲功夫倒是不错的,自家师父用惯了法术,这人一招一式却是实打实的用着力气,瞧着都觉得过瘾。

“有盗洞,必定是闯了人进来了,你们仔细查找。”有个带头的人说了一声。

然而以一敌百,这沈羲身上难免就落些伤,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指尖大的洞,能透气,顺便还能瞧见外头的情形。

池鱼正想着接下来会怎么样呢,结果就见自己的视角朝沈羲跑了过去。

棺木是单棺,两个人躺着略微拥挤,不过池鱼抱他抱得紧,也就察觉不出来。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了,沈故渊还挥手在棺木上无声地开了两个小洞。

啥?池鱼瞪眼,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眼前就是一红。

池鱼安心了,摸着他的腰,再度抱住,不敢出声。

“宁微玉!”沈羲怒喝了一声,怒气十足里头,夹了那么一丝丝的惊慌。

“太祖的棺木,你以为谁想开就能开?”哪怕是在黑暗里,沈故渊也给了她一个白眼。

池鱼只觉得心口一疼,浑身一震,三魂七魄瞬间全部归了位。

“你疯啦?”池鱼吓得直哆嗦:“他们进来打开棺木怎么办?咱们跑都跑不掉!”

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沈故渊反应极快,一把掀开棺木,将宁池鱼推进去,自己也跟着躺了进去,然后将棺木严丝合缝地盖上。

“师父?”连忙摸了摸身边的人,池鱼摇了摇他:“快醒醒!”

说被发现,还真就这么快被发现了?他们可才刚进来!

沈故渊惊醒,猛地撑起身子,一头就撞上了棺材盖。

池鱼吓了一跳,着急地揪着他的袖子道:“师父,你是乌鸦嘴吗?”

“咚”地一声响,外头立马有人低喝:“那边的棺木里有响动!”

对话声从他们进来的洞口的方向传来,悉悉索索的,接着就有铠甲碰撞声由远及近。

池鱼脸都白了,死死抱着沈故渊的胳膊,不知道该怎么办。

“火把,火把拿来!”

沈故渊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反手抱着她就道:“闭眼。”

“是!”

池鱼听话地照做。

“快下去看看!”

于是,身子一轻,她感觉自己又飞起来了,身边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

棺木已经重新合上了,沈故渊深吸一口气,正要去打开,却听得一声异动。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落地,池鱼咬牙就睁开眼:“你能用法术脱困,为什么一早不用?吓死我了!”

想想也是,池鱼不吭声了,跟着他踉踉跄跄地走进墓室。

沈故渊脸色有点发白,不耐烦地道:“都说了不到逼不得已不能用,你是傻子吗?”

沈故渊径直往太祖棺木放置的墓室走,脚步一点也没慢:“事不宜迟,要是等会巡山的守卫发现咱们挖的洞,那可就麻烦了。”

想起这茬,池鱼立马怂了,锤着他的手臂道:“师父别生气,我随口抱怨一下罢了,你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噩梦。”

“师父。”池鱼有点害怕,伸手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你走慢点。”

噩梦?沈故渊一愣,低头看她:“你也做梦了?”

罗藏山的守军是不知道皇陵的具体位置的,所以皇陵入口附近也没人,沈故渊挖了洞,两人很顺利地先后进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皇陵里头。

“是啊。”池鱼道:“梦见宁什么的和个男人……哎呀这会儿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样啊,池鱼点头,老老实实地将他抱得死紧,跟着他上了山崖,翻山越岭地潜入皇陵。

怕是太祖的梦魇吧?沈故渊想着,去人家的棺材里躺果然是容易出事,这不,他也做噩梦了,心口现在还觉得疼。

“不是。”沈故渊眯眼:“我在这里每日能恢复的法力有限,所以不能过度使用,能不用就不用。”

“罢了。”挥挥袖子,他道:“既然没有太祖的仙体,咱们就先回去。”

“不是吗?”

“好。”池鱼点头应了,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觉得身上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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