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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蒋老师同授课的学生们约好的一记日常沙龙。

刚还在说的, 晚上留在这里,蒋老师请他们吃晚餐。

碍于乘既悄默声地回来了,老太太也弄得没阵仗了。学生们还在呢,她一改气定神闲的神仙教授之态, 恨不得追着自己的孙儿跑。

那头周乘既简略和祖母的学生们打了个招呼, 就先一步上楼去。

奶奶追着他问:“你有事回来办?哪天走啊?”

“明早吧。”周乘既把风衣外套脱给家里帮忙的赵阿姨。

“明天早上啊。这么赶。”

周乘既见家中还有客, 便要奶奶不必管他,他上楼洗个澡,“爷爷呢?”

蒋老师便要赵阿姨给老头子打电话,“顺便也给春香他们说一下。”

周乘既人往楼梯上迈了几步, 又回头看一眼赵阿姨, 想说什么, 奶奶又仔细端详着。他便懒懒不高兴开口了,径直上楼去。

直到他在自己卧房里洗漱完,一身睡衣睡裤地出来, 门外有人敲门。

他们家时刻都优雅的老太太, 絮絮叨叨告诉乖乖儿, 都是因为你,害我临时放了学生们的鸽子。

周乘既不高兴依老太太,“您可别赖我, 我回来可什么都没说。实在不行, 我在房间里对付一顿, 我可自在了。”

蒋老师一面把刚泡的一杯清咖殷勤般地递给乖乖儿,一面怪他没出息, “哪有好大儿在房里吃饭的。又不是从前出嫁的新娘子。”

周乘既连轴转地这些天, 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这一趟,他确实累得够呛。也只有老太太懂他疲乏泡个热水澡后最乐意喝一杯热咖啡。

湿发没干的人, 才啜饮一口,奶奶殷勤地喊他,“乖乖儿、”

周乘既眉毛恨不得竖起来,“蒋老师,咱们真诚谈一下,能不能不要在外人面前喊我这个名字。确切说,都不要喊了,嗯?”

蒋老师不答应,“我喊了这么多年,早习惯了呀。”

“你给别人听到,以为我是那种……”周乘既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总之,给人很溺爱,很荒料的感觉。

蒋老师却耳清目明得很,“你怕谁听到啊?”

乖乖儿严阵拒绝,“不喊行不行?”

“行。那么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说看。”

“你待会下楼换件衣裳好不好?”

“理由?”

“理由就是……你妈妈一个学生留下来吃饭……”

周乘既即刻把手里的咖啡还给殷勤人,并表示,他刚洗完澡不高兴再换衣服了。“您不是最先锋的一个人嘛,不是只有你们女性有穿衣自由的啊。我也有,我在自己家中,穿衣蔽体,没任何冒犯乃至流氓行径。”

蒋老师教书看诊,受多少人爱戴。偏偏争不过她的独子,连带着独孙。

眼见着讲理讲不过了,干脆摆起大家长的威严来,“我不管,这是我的家。我留个学生下来吃饭,我的孙儿穿个睡衣就下楼去了,说出去,人家要笑话我们家的家教全是嘴把式、花架子的。”

最后一个词,周乘既无端想起什么。他禁不住笑了一声。

蒋老师当他让步了。连哄带推的,叫乖乖儿进去换一套。

周乘既面上到形体俱是懒散,他正色知会奶奶,“换衣服也改变不了什么。您和我妈那套,没用。”

难得,蒋老师没作声。

乖乖儿却顶真起来了,“知道为什么吗?”

“嗯?”

周乘既进衣帽间换衣服,留一截话,关老太太在门外,“因为您和我妈那些学生,加起来我都不喜欢。”

“臭人。”

*

周乘既最后换了套最寻常的T恤、牛仔裤懒散下楼来。

刚才茶话会的厅里当真坐一位穿着紫衫毛衣的女生。

周乘既全没招待,径直去了厨房。

赵阿姨却是从院子里进来的,是老太太看乘既匆忙回来,临时叫她给相熟的鱼塘老板打电话送了条新鲜的花鲢,要煲砂锅鱼头汤给他喝。

家里原本要准备学生晚宴的,大家看蒋老师心心念念的宝贝孙子回来,也都自觉请散了。说下回再来拜会。

赵阿姨是从前蒋老师的一个病人,后来因缘际会,就来周家做家政阿姨了。

眼下,她问乘既还想吃点什么,家里食材多得是。

周乘既在这里是从来找不到冰水喝的,连冰块都没有。他只倒了杯凉白开,搁到冰箱冷冻里短暂冰一会儿。

赵阿姨看乘既没头苍蝇似地在厨房里转,当他找什么,殷切地问他要什么,她给他找。

“那什么……”有事求人的人才要张嘴的。

外头缪春香风风火火回来了,高跟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扎进厨房来,端详乘既,“你怎么回来了啊。”

周乘既提醒母亲,“你学生还在外头呢。”

春香女士关键时候怕周乘既不开心,连忙甩锅,“你奶奶安排的。别怨我。”

周乘既对于这一程不甚关心,也斜靠在冰箱门上,关怀母亲,“不是说过嘛,在江南那头回来也方便点。怎么样,你最近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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