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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健步如飞地小跑,跑到过半山的时候终于发觉不对劲。往前远眺,都看不见疑似叶书良的身影,他们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给错过了,又绕回去找人。

白云山中途会错落着许多小凉亭,此处环境幽静,不少文人来此,就是为了坐下欣赏下美景。

二人逐个找下去,终于在某个树木遮掩背后的小凉亭里,发现叶书良安安稳稳地坐着。

他的确是来见人的,可见的或许不是什么幕后主使,而是一位佳人。

旁边侍女抱着把琴拨弦,两人对坐着下棋,说说笑笑,宛然一双登对璧人,叫人惊羡。

林行远失望地拍了下方拭非的脑袋,说道:“人家是来幽会的,瞧瞧你都做了什么!方拭非你好好反省反省!”

方拭非道:“……哪里是幽会?人这是正大光明的。”

此处来来往往,免不得会被人看见,幽会哪会选这种地方?

她也觉得没意思,拍了下树干道:“走吧。”

他们正待往下走,一位女仆走过来拦住道:“公子请您二位过去,说既然都来了,不妨喝杯茶再走。”

方拭非顿觉尴尬。

恰巧叶书良望过来,还朝他们招了招手。

方拭非与林行远相伴走进凉亭,朝叶书良告罪。

那女子好笑地站起来说:“我得回去了。晚了姐姐该担心了。”

叶书良:“慢走。”

女子带着两位侍女走出凉亭,即将转入山道之前,回过头一看。对着几人颔首轻笑。

她一身水蓝色的长衫,细缕青丝被微风拂过脸颊。

这姑娘样貌说不出哪里出彩,但气质五官让人莫名的亲和喜爱。

方拭非一直看着她,猜测她是哪家姑娘,叶书良倒是先叫道:“方主事,方拭非。”

方拭非回过神,倒是很干脆地认错了:“这次,是下官不对。叶郎中要罚的话,就罚吧。”

叶书良抖了下衣袍,重新坐到石凳上,指着另外一面道:“你二人坐吧。”

二人一同落座。

叶书良:“方主事,你是不是怀疑我与侍郎等人同流合污,昧下了今年商税?”

方拭非:“下官怀不怀疑并不重要。区区主事,如何也翻不起风浪。只是下官心中困惑,不得其解,日夜难安。所以行事间有些莽撞。今后绝对不会了,望郎中海涵。”

叶书良道:“其实有时候,并不如你所想。”

方拭非:“下官不知应该想些什么。”

叶书良:“你该自己问自己。方拭非,朝廷中的恩怨并不如你想得那般非黑即白。朝廷中的某些官员,不如你的想得那么愚蠢,也不如你想得那么聪明。”

方拭非作揖道:“那只请问叶郎中,几家商铺的钱究竟是去了哪里?”

“是啊,究竟是去了哪里呢?”叶书良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走下凉亭的阶梯。

待下了台阶,又负手转过身,说道:“有些时候,出错得利的,未必就是朝廷,只是百姓习惯地都如此认为。自然,勿论结果为何,朝廷责任都推脱不掉。你若是想追根究底,那就去查吧。我不会劝阻你,也不会阻挠你。”

方拭非追上前道:“若是下官真查出来了呢?”

“我想你会有分寸,知道该怎样做。”叶书良说,“你若是真有本事,我保你不死。”

方拭非朝他一敬:“那下官明白了。”

随即从他身侧过去,先行下山。

顾琰去了五殿下的王宅,气得头脑发胀,用手按住额头。

小厮忐忑地端着热茶上来,摆到他面前。深深弯着腰,然后快速撤下。

旁边那人踩着小步过来,行动间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面前的人。在椅子的一角坐下,喊道:“琰哥。”

顾琰用力一掌拍在桌上,顾泽长不由闭着眼睛抖了抖。

顾琰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可念及他的身份,还是忍住了:“我劝告过你,低调行事,莫再出头,你还找人去打那李恪守?我说的话你听过半句吗?”

“我……”顾泽长想争辩,观顾琰脸色,又不敢在他面前说谎,才闷声道:“我气不过!他是三哥那边的人推举上去的,这次又故意害我。我如何能忍?”

顾琰冷笑:“他故意害你,还是你有错在先?你若是真晓得你三哥不喜欢你,怎还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被他利用?看看,什么货色都能欺你一头,那些油嘴滑舌的小商户的话你也敢信,还敢替他们作保牵线。如今出事了,这黑锅你不背谁背?”

顾泽长别骂得低下头道:“我哪晓得他如此狠毒?我明明是他亲弟!”

顾琰气急:“他不将此事抖到陛下面前,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上套的人是你自己!你叫他三哥,看他是不是拿你当五弟!”

他说着猛烈咳嗽起来,众人都有些慌了。

顾泽长手足无措地端过茶水:“琰哥,你别为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