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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敢来救你!◎

谁也没想, 这位新上任的江南织造,竟然认识颜家的女东家。

众商虽一个个都没吱声,但眼中包含着各种各样的内容。

“今日本官叫你们来, 也无他事。”

欣赏完她的变脸, 纪景行心里终于舒服多了,收回目光,开始说正事。

“本官初来乍到, 如今苏州织造暂缺,免不得与尔等会有交道,本官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你们用心给朝廷办差, 朝廷自然亏待不了你等。”

这明显就是猫哭耗子嘛。

不过这话没人敢当面说。有几个小商,大概是真害怕, 口中呼着为朝廷誓死效力,也没人嘲笑他们, 毕竟场面话总得有人说。

“至于你们所担心的摊派问题……”

此言一出, 众商都看了过来,包括颜青棠。

“原江南织造严占松以权谋私,贪赃枉法, 朝廷现已下命将其捉拿。本官这趟来苏州, 即是办此案,也为解决遗留问题,所以尔等倒也不用慌张,之后朝廷会拿出一个章程来。”

说完, 他将目光又投注在颜青棠身上。

“行了, 你们都退下吧。”

见此, 众商忙又是行礼, 随后退下去。

出了门外,众人目光都集中到有些魂不守舍的颜青棠身上。

柳五爷上前一步,凑到她身边,问道:“颜东家,你与这位江南织造大人熟识?”

一旁,顿时竖起无数只耳朵。

当官的嘛,都会说场面话,实则私底下谁也不比谁捞得少。

说是会有章程,谁知道是不是换个法子给他们布置摊派,所以众人不会放过任何减免摊派的机会。

颜青棠一愣,回过神来。

“我与织造大人并不熟识……”

这话音还没落下,从后面走上来一个小吏,道:“颜东家慢行,织造大人留你说话。”

此言一出,无疑是在说她在说谎。

瞬时目光都聚集过来,饶是颜青棠也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她有些虚弱道:“我确实与他不熟……”

一众商人纷纷笑着,是啊是啊,不熟。目光却都诡异起来。

颜青棠近乎是用逃的,随着小吏又进了方才那间堂室。

小吏将人引来,就下去了。

堂中只剩二人。

颜青棠没有说话,嘴唇轻抿。

若是熟悉她的人便知晓,她此时处于警惕状态。

“颜太太,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这句话几乎是锤死了,眼前这个织造大人,就是不久前被她豢养在小院里的季书生。

可为何季书生会变成江南织造?哦,不,正确应该说是端王世子。

端王世子叫什么来着?纪劼。

季书生叫什么?她似乎从没有问过他的名。

几乎是念头盘转之间,颜青棠已经有了主意。

她端起假笑,语气疑惑而又克制:“大人为何叫民妇颜太太?民妇确实姓颜,但民妇夫家并不姓颜,叫颜太太似乎有点不恰当。而且大人你此言孟浪,民妇乃良家女,且现已成婚。”

她面颊微红,似十分羞恼,只是碍于织造大人威势,不得不隐忍。

“那你夫家姓什么?”

颜青棠几乎下意识就想随便编个姓,却又想起之前吩咐给陈伯,往外透露的是她招赘的人家姓季。

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也提防有人询问,赘婿家姓什么,不过是个搪塞,可现在这种场面,怎么说出口?

“怎么不说,你夫家姓什么?”他高坐在大椅上,紧盯着她的发顶,隐隐有咬牙的声音。

“民妇夫家,正确来说应该是民妇赘婿家——姓季,四季的季。”反正不是你这个纪。

纪景行被气笑了。

她这是打算连认都不想认他了,枉他还把她送的玉悬挂在腰上,就是为了提醒她别装傻。

他几个大步下了主位,来到她面前。

“颜太太,何必对面相逢不识君?当初小生离开时,太太可不是这么说,太太搂着小生的颈子,说甚是舍不得……”

不不不,她不能生气,他就是在故意激怒她,想让她不打自招自己就是颜太太。

“大人,你说的什么话,民妇怎么听不懂?”

她气红了脸,其实也是真气红了脸。

“民妇乃良家女子,大人即使作为江南织造,也不可随意轻言侮辱民妇,枉大人还饱读圣贤书,竟然调戏良家女……”

她似是不堪受辱,转身就想跑。

下一刻,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了住。

“颜青棠,你想往哪儿跑?!”

“大人,你想做什么?你若再如此冒犯,民妇可就要叫了!”

纪景行冷笑,将她打横抱起。

“你叫!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敢来救你!”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守在外面随时听候差遣的小吏和衙役,面面相觑。

之前还说这位世子大人行事温和,人品端方。这才多久,就暴露真面目了,竟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狂放之举。

若他们没记错,那位颜东家已经成亲了,梳着妇人发髻,难道世子他就好□□这口?

“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你不认我是不是?”

说话间,他已将她抱去了后堂。

后堂是书房,靠墙摆了一排博古架和书橱,其上摆了许多书和古玩把件儿,书案在书橱前,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笔洗砚台等物,靠南窗下摆着一张紫檀木的罗汉床,布置成可暂做歇息的小榻。

见自己被放到榻上,颜青棠挣扎得更是厉害。

“世子大人,你强抢民妇,若外人所知,必会遭世人唾弃。”

纪景行冷笑:“我身份高贵,乃天潢贵胄,我看谁敢唾弃。”说着,一手握住她的后颈,俯身亲了过来。

她拍他打他,都没用。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抵着她额头道:“颜太太,你骗得小生好惨!”

这般情形,不认已是不行了。

颜青棠红着脸,反唇相讥:“彼此彼此,世子大人不也蒙骗了民妇?”

“你认了?!”

他露出畅快之色,又低头啃了啃她嘴唇:“当日我奉皇命前来苏州,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乔装成赶考的书生,是颜太太你垂涎小生美色,将房子主动赁给小生,又主动勾引小生……”

“我才没有!”

她才没有垂涎他的美色,也没有勾引他。

说得好像他很无辜似的,就算她真勾引了,若他能坐怀不乱,她能勾引得了他?!

“你没有?”

他哼笑一声,一边亲着她,修长的大掌已顺着衣裳下摆钻了进去。

夏日的衫子本就薄,也是他抓得好,正好抓住了她紧要位置,也是两人太熟了,各自都清楚彼此身上的敏感。

颜青棠不禁一颤,脑子顿时有点迷糊。

下一刻想到自己的肚子,当即清醒了过来。

心思急转之间,她面露痛苦之色,哎哟了一声。

“你怎么了?”

他连忙停下动作,撑起身子去看她,这时纪景行也想起她身上还有伤。

瞧他神色,似乎并不知道她有孕。

颜青棠心思急转,蹙起柳眉,似有些娇弱,又似有些病弱道:“其实并非我当日弃了公子,实在是前阵子我被人当街截杀,受了伤。”

她寻思这事不难打听,连齐六爷都知道了,堂堂的端王世子怎可能打听不到。

怕他不信,她又轻轻撩起衣衫下摆,露出一截腰肢。

这是她身上仅存的淤伤,也是最重的一处碰伤,当时就是因为撞了这一下,差点没让她小产。

纪景行低头去看,只见那腰肢白皙细软,其上还有个小窝儿,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怜爱,不禁手伸了过去。

可惜却有一大片乌青留在腰侧,衬着那雪白,让人触目惊心。

“还疼?”

她强忍着他手掌在她腰上游移,露出凄婉之色,甚是可怜。

“我因一笔生意,得罪了富商葛家,他们买凶当街杀我,幸亏被右参议大人所救,我才侥幸逃过一劫。”

说着已是泪珠连连,煞是惹人怜爱心疼。

“……因为要养伤,我才未能回青阳巷,又顾虑葛家大抵还有后手,怕连累了公子,才留信出走。”

“真是如此?”

暗锋已经看不下去了,离开了这间屋子。

出去后,他也没去别处,而是在旁边寻了间屋子上了房梁,坐下后从怀中掏出两封信。

信很简短,一封上头龙飞凤舞地只写着一行话——不要提醒他。

另一封是女子笔迹,其上关怀之意明显,询问了一些几个月了,她可有害喜,侍候的下人可够之类的话语。

陛下啊娘娘,我到底该听谁的?

但细细思索,似乎两者并不抵冲。

且暗锋也算看出来,他这位小主子只要一见到这个颜青棠,什么镇定冷静英明神武就都不见了,有些话明明一看就是谎话,他偏偏就信了。

书房里,看似纪景行还绷着脸,实则神色已经缓和了许多。

“受了伤,你还到处乱跑?”颇有些埋怨的意思。

“不是织造大人命我等前来说话?”她嗔了他一眼,有些委屈道。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

颜青棠小心翼翼瞅了瞅他神色,说:“其实我还吃着药呢,今日也是强撑着身上不适来的……”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

“世子……世子大人,郭大人来了。”

纪景行皱起眉:“本官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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