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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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神色如常,显然早已料到了。
传话公公走了之后,沈茴吩咐宫婢去静贵妃那里盯着。她瞧着刚刚江月莲神色实在不对,怕她想不开做傻事。她又吩咐:“悄悄与她身边的婢女说一声,最好能将事情告知静贵妃的母亲。”
沈茴在软塌坐下,顺手拿了小桌上的册子来看。这是齐煜在她这里写下的功课。
见她这样,拾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娘娘,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沈茴抬眼,见沉月和拾星都是一脸忧虑。
“你们这是什么神情?怕我不愿侍君一头撞死吗?”
沉月和拾星心里都清楚沈茴有多恨恶皇帝。沉月沉默着,拾星小声嘟囔:“刚刚避开就好了……”
“我是皇后。即使是帝后不和,帝王初一十五都是要宿在皇后处,这是惯例。更何况皇帝本就不曾厌我。不管今日撞见与否,都逃不过。”
沈茴心里清楚,若不是病了这一场,皇帝早就召她了。
拾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再想想两位妃子当时的样子,自己如今这样说倒是狭隘了。
沈茴拿起笔,将齐煜功课的错字圈起来。
齐煜,是她的希望。
“我若当真抵死不从是那贞洁烈女,在宫外时干干净净地死不好吗?又何必入了宫,再用皇后的身份抵死不从。”
愿与不愿,却要看怎么比。
和生死比起来,那点不愿不值一提。沈茴这样将话摊开来说,是不想她们两个总以为她要寻死觅活,为她担忧。
她可不会寻死,如她这般磕磕绊绊长大,从小就和阎王爷打交道的人,最是惜命。
当然了,侍寝这事她的确不愿。
沈茴望着手中齐煜的功课,不由出神。
她从小被家人呵护地太好,人养的娇贵精致。她也一直把自己当成弱小胆怯的人,可接了立后圣旨,她忽然就想,兴许她可以用这皇后的身份做些什么呢?
总不能白拿一回这凤印。
如今沈茴在宫中待了些时日,原本对皇帝的惧怕竟是荡然无存了。这样一个皇帝,除了至高无上的身份,他本身还哪有半分值得旁人畏惧的能力?他所仰仗的,也不过是拎他上龙椅的掌印太监。
沈茴原本那灵光一闪又遥不可及的妄念,似乎也变得没那么痴人说梦了。
不止西箫起东吴往,如今四海之内想要除昏君的义士那样多,她怎么就不能也做那义士呢?
沈茴又叹然,叹俞湛还未进太医院。
她需他诊脉养身,更需要他手里的毒。
宫婢挑帘进来,弯膝行礼,询问要不要摆膳。
原来已经快晌午了。
午膳摆上桌,沈茴接过沉月递来的银著,刚要去夹刚炖好的鲜嫩鱼肉,忽然想到了什么,眸色变了变,默默将银著放下了,只让宫婢盛了小半碗甜粥。小小的白瓷碗盛着软甜糯口的南瓜粥,味道是她一向喜欢的。虽只盛了半碗,她也没有吃完。
沉月和拾星只当是她忧虑晚上侍寝的事情,没有胃口。
午膳刚撤下去,丽妃便到了。
她是奉旨来的。皇帝守在兰贵人那边等着孩子出生,还不忘下令让丽妃过来教沈茴跳舞。言下之意,是希望沈茴今晚侍寝时可以跳那支艳舞了。
“今日多谢娘娘了。”丽妃俯身跪下行礼。
说起来,丽妃入宫前是妓,今日这样的羞辱,她本不会如静贵妃那般觉得耻辱。甚至,她站在一旁看着沈茴急忙脱了斗篷为静贵妃遮身的时候,也是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她根本没有想到沈茴也会拿了自己的斗篷赠她遮身。
本不觉羞,暖热的斗篷裹身,她反倒莫名捡起了些早就丢失被人践踏的脸面。
沈茴没有提起上午的事情,让丽妃来软塌这里坐。
丽妃望一眼铺着米黄色锦缎的软塌,柔软、干净。她小心翼翼地坐了边角。
“刚好亲自把娘娘的斗篷还来。”
丽妃的宫婢将斗篷递给拾星。
沈茴随意瞟了一眼,说:“这好像不是我的那件。”
丽妃一直在仔细打量沈茴的脸色,闻言,这才出言指责自己的婢女:“怎么拿错了!”
“奴婢该死。是奴婢拿错了。娘娘今日穿的斗篷也是红色,拿混了。”宫婢赶忙疾步往外走,从另一个宫婢手中取了沈茴那一件过来,重新交给拾星。
丽妃是担心沈茴介意那件斗篷她穿过,会嫌脏。毕竟这宫里尊贵的妃嫔们哪个不嫌她脏?别说是她穿过的衣裳,就连她坐过的地方也是嫌弃得要命,不肯再落座的。
所以过来的时候,她带了两件斗篷,除了沈茴的那件,还有一件款式差不多的新斗篷。先递上那件全新的。若沈茴嫌弃她穿过,自会默认接了那件新的。
沈茴的疑惑只是一瞬,立刻了然了其中深意。她有心宽慰些什么,可到底心里有事,暂且揭过不提,只请丽妃吃细点,说:“本宫病了好些日子,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恐怕跳不了舞。”
“娘娘凤体比什么都重要。”丽妃自然知道沈茴根本没认真学过,只皇帝让她过来,她是不得不来。她既来了,就算沈茴不学,她也不好立刻就走,只好待下去。
丽妃一向不喜欢和宫中的妃嫔相处,因为她晓得那些妃子是如何看她。尤其面前这位是最尊贵的皇后。她望着面前的精致点心,心想只好靠吃这些糕点磨蹭一下午。
“虽不能跳舞,丽妃可以教本宫些别的吗?”
丽妃一愣,赶忙说:“娘娘太看得起臣妾了。是什么事情难为了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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